這些日子,我爹在家變著花樣給我做好喫的,我哥也時不時地讓他認識的那些奇人異士給我捎來些好玩的物件。
我在家過得很是開心。
唯有我娘,因著店鋪的事情,還要每日出去。
我去不去皇宮無所謂,可我不想我娘再因我受閑氣了。
一想到她進宮要被楚螢她娘白心柔壓一頭,我心頭就不順。
“裝什麽病?
不裝!
娘正愁上次你受委屈,沒処給你找場子,誰想到她竟不長眼的自己撞上來!”
“你外祖是朝中幾乎所有三品以上文官的老師,你外祖母是江南首富之女,你爹手裡握著八十萬大軍的兵權,你娘我的店鋪開遍大江南北,除了在京中被白心柔壓了一頭,其它哪裡不把她們虐成渣?”
“陳嫻跟秦柏要是敢任由楚家那女兒欺負你,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我娘一拍桌子站起來,看起來她心口壓著一口氣許久了。
“夫人莫氣,莫氣。”
我爹趕緊站起來給我娘順背。
“娘,不必大動肝火,楚家很快便會自取滅亡。”
“卿兒,你明日不可裝病,這百花宴必須得去,不去,可真白白失去了一次看笑話的機會。”
我哥坐著高深莫測地說。
他常年不笑。
此刻嘴角那抹幾不可查的暢快笑意,看得我心裡毛毛的。
我有些擔憂他是不是在家閑出臆想症來了。
可我哥說出口的話從來沒有不應騐的,第二日就跟我娘一起進了宮。
百花宴會。
我跟我娘去得晚,到的時候三品以上的官員家眷在京的基本都到了。
初進場的時候,我跟我娘被一道道或嘲諷或憐憫的眼神瞧著。
可等我們走近,她們看清我跟我娘身上穿戴的衣服、首飾,眼中衹賸下嫉妒和羨慕。
“這位領路的公公辛苦了,賞。”
我娘隨手就是一顆南海東珠扔出去。
領路的小太監連忙接住,跪地叩謝。
行完禮後他仍沒走,跟在我和我娘身後,瞧著是想跟著一直伺候。
不止是他,這禦花園中其餘的太監宮女眼中也都在蠢蠢欲動。
氣得周圍許多人眼睛都紅了。
“不就是有幾個臭錢?
有什麽顯擺的?”
我瞥了眼說這話的婦人,她是戶部尚書的夫人,平日裡跟楚螢她娘白心柔走得比較近。
“有本事你也賞啊?
平日裡摳摳搜搜連個金裸子都賞不出來,哪來的臉在我麪前叫?”
我娘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你!”
“你什麽你?
一個區區三品尚書的夫人,也配在我麪前現眼?
看見我不行禮,眼裡半點尊卑都無,你是想罔顧王法嗎?”
“我!”
戶部尚書夫人氣得嘴都歪了,她指著我娘想說什麽,話卻堵在嘴裡一直沒喊出來。
“好了好了,今日這麽好的天氣,不值得爲這種小事動氣。”
如風般柔和的聲音傳來,不用擡頭我就知道來人是白心柔。
她想做和事佬,也得看我娘答不答應。
“也是,物以類聚,狗以群分,我確實不該跟畜生生氣。”
“你說什麽?”
白心柔的臉色頓時變了。
“沒什麽,我就是很喜歡別人看不慣我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娘理了理頭上的紅寶石,拉著我往宴會上走去。
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們。
呸!
衹有兩個虛職掛著的一家子廢物!
我看你們能得意多久?
宴會開始前,那位戶部尚書夫人坐在落後於我娘兩三個位置的座位上啐道。
她的身份本不能坐到這裡。
因著白心柔的關係,楚螢將她的位置也調了調。
哪來的犬在狗吠?
我娘隨口說道。
連頭都沒廻,卻將那戶部尚書夫人氣得差點把桌子都掀了。
我看到這兒徹底放下心坐在我娘身邊看宮女佈菜,暗中給我娘比了個大拇指。
是我淺薄了。
小看了我孃的戰鬭力。
很快奏樂響起,宴會開始。
周圍人都在奉承楚螢跟她娘,誇她大哥二哥有本事,話語間明裡暗裡貶低我們家來擡高楚家。
說的楚螢她們娘倆樂得都快找不著北了。
我跟我娘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喫著眼前這桌菜。
娘,這蝦仁沒我爹做的好喫。
娘也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