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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言眉心擰成川子,最後妥協道:“我送晨曦回去。”
一行人揮手告彆,許初夏跟著陸軍來到車上,溫和笑道:“還這麼提防他?”
半個月前,她跟徐斯言談了一筆生意,回去之後,他把她堵在車旁,不容拒絕的親了她,之後親昵的抵著她的額頭要名份時,正好被陸軍看見了。
後來陸軍問她是不是願意的,她說她不願意,從那天之後,陸軍就開始防著他。
“他不是一個好男人。“陸軍說,“他和陸琛一個樣。”
許初夏莞爾。
“許小姐,之後你得更加小心了,我剛剛上洗手間的時候聽說,那個陸琛,馬上也要回來了。他肯定看你不順眼的。”陸軍篤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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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初夏也聽說了,陸琛快要回來的訊息。
國外畢竟不是陸家主陣地,那是鍛鍊人用的,做出成績了,自然要回來。畢竟以後是要接手家裡生意的。
至於陸琛會不會看她不順眼,許初夏不知道。
不過順不順眼都冇有關係,他們之間也不會有太多的聯絡。
陸琛正式回來,是在一個月之後,一回來就直接空降高層,跟範起平起平坐。
許初夏知道這件事,也是跟範起見麵時,他無意中提起。
範起提起陸琛時,也沉默了片刻,說:“人沉穩了很多,就是變得不太跟人親近,疑心病變重了,誰也不相信。一件事情總要反覆斟酌琢磨。”
許初夏笑道:“人都是會變的,權力越大,就越不相信身邊的人。跟他相處,你自己注意些。”
範起再次沉默,突然說:“我撞見過幾次,你和徐斯言也走的很近。”
許初夏看了看他,說:“我們是同學。”
“我感覺他,似乎對你有些想法。“範起委婉的提醒道,”比起陸琛,我覺得他更加不像是個好人。“
許初夏卻冇頭冇尾說了一句:“謝謝。”
“不過我想,許小姐現在應該冇那麼容易相信男人。”
“不,範總,我信任你。”她坦然道。
範起微微一愣,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隨後偏開了視線:“最近又有一個小項目,你要是有空,可以來公司找我談。“
“範總,謝謝你。“許初夏真心的說。
許初夏其實跟徐斯言,以及範起,見麵的頻率都不高,但跟兩者之間,又保持著一種不近不遠的關係,徐斯言是主動貼上來的,範起是許初夏主動維持的。
當然,如果許初夏早知道徐斯言這麼難以擺脫,那麼在和陸琛離婚的事情上,她絕對不會利用他。
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大膽直接,許初夏有種預感,總有一天要出事。
……
陸軍說,陸琛會看許初夏不順眼,冇想到一語成讖。
範起跟她說的那個合同,她自然捨不得放棄,週五的時候抽空去了一趟陸氏。
本來每次很快,範起幫她很多次了,也算是“老合作方“了,這一次到公司時,範起在她進辦公室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許初夏便開口問他怎麼了。
範起歎氣道:“這次的合作怕是有點困難。“
許初夏說:“被人給截胡了?“
“是被陸琛給否了。”範起說,“被他拿去送人情了,有個客戶的孩子也開始創業,陸琛把項目拿去給那個孩子了。我不好跟他談,我拿給你,他會覺得我們有什麼。抱歉啊許小姐。”
許初夏連忙說:“冇事,我能理解。之前還是謝謝你。”
“也就是舉手之勞,謝謝倒是不用。本來正想聯絡你,冇想到你直接來公司了。”範起道,“要是有其他的,我再聯絡你。”
許初夏笑著說:“麻煩你了範總。”
範起正要說話,就聽見門口有人在敲門。
“誰?”
“是我,陸琛。”男人說,“大白天鎖什麼門,辦公室裡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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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起聞言,看了看許初夏。
原本隻是談事的正經關係,陸琛這一說,倒像是有什麼一樣。
孤男寡女,稍一潤色,便是說不清楚的曖昧。
許初夏起身,說:“範總,我就先走了。”
“好。”
許初夏動手去拉門,落落大方,倒是門口的陸琛看見她,頓了一下,微微點頭致意算是打過招呼,便抬腳朝範起的辦公室走去。
倒是冇有想象中,劍拔弩張,老死不相往來的那股子嫌棄,有的隻是一種淺淺淡淡的疏離感,還挺客氣。
這種狀態,不撕破臉,不會給外人看笑話,算是最好的離婚夫妻的狀態。
許初夏抬腳往外走。
不過範起辦公室的門冇關,陸琛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了出來,他語氣嚴肅,有點不耐煩,說:“範起,公司的項目,可不是你用來討好女人用的。”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
許初夏就聽見這一句,就離開了。
往壞來想,無非是,陸琛不願意看見她好過,大概對陸琛來說,離婚不僅是一刀兩斷的事,最好還能你死我活,他活得很好,事業騰飛,所以就想方設法來整她了。
往好處想,那就是陸琛可能確實不喜歡在工作上走後門。
偏偏許初夏跟陸氏合作的目的,是靠這些小項目,積少成多,最後能跟陸氏來一場正規合作。
她依靠陸國山的資源創辦公司,本來的目的,也就是陸氏。
陸氏的合作方,不一定得有多厲害,更多的是信任。
不過許初夏很快就知道,陸琛根本就無心折騰她,其他他的那些朋友,還是照舊跟她往來,隻有陸氏的項目,一點落不到她手裡。
許初夏隻好暫時轉移注意力,把所有的精力先往外轉。
顧越算是陸琛朋友裡麵,對她最為客氣的,兩個人談完事情之後,顧越想起什麼,隨口說了一句:“澤元馬上要放假回國了。”
許初夏說:“我知道。”
顧越說:“初夏姐,前幾次出國,我覺得陸琛好像談朋友了,但是不是溫湉。”
許初夏看了他一眼。
“我出差正好跟他組了個局,他喊一個女生媳婦兒。”顧越說。
許初夏隻說:“他那副皮囊,即便無縫銜接也正常。”
“我是想說,他結婚了,是好事,就不會在跟你離婚的事情上斤斤計較了。不然你日子不好過,這一個地方生活的,天天得撞上,也怪尷尬的。”
許初夏笑了笑,冇說話。
顧越的話還冇有說完,他們就撞見陸琛了,他手裡一支菸還冇有點,有些古怪和不悅的看著顧越,刻意忽略了許初夏,隻冷淡道:“你少在背後編排我。“
大夥談生意,都喜歡來這個地方,大概他也是來跟客戶見麵的。
許初夏轉身要走,陸琛卻主動道:“初夏姐,我們之間也冇有什麼矛盾,當時剛離婚有些接受不了,現在想一想,冇必要刻意避嫌,光明磊落反而大家不會多想。各種不和反而會讓被人編出一萬種故事。“
他微頓,道,“之前冇放下各種不客氣,是我不應該。“
許初夏嘴角一如既往的微微揚著,朝他點點頭。
“還有,我確實談戀愛了,年紀也比我大點,在國外工作,大概半年纔回來。我吃了異地的虧,本來想讓她回來的,她偏不,說事業為重,我不好逼她。反正慢慢來吧。“他反問道,”你呢,冇和那位在一起?“
許初夏如實說:“冇有。”
“你行情還不錯,範起對你也挺上心,確實冇必要就跟那位一起。”陸琛客觀的說,“不過,範起是個好男人,也冇怎麼談過戀愛,你彆因為那位辜負他。”
也是真正放下了,才能冰釋前嫌,給她真誠的建議。
半年前像是一個一點就能著的炮仗,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他恨她。每說的一句話,就像是在刻意引她注意,證明給她看,她算不上什麼。
隻是許初夏心如明鏡,越是刻意越假,如今這樣纔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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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陸琛在辦公室跟範起說的那句“用項目討好女人”也是在背後,並不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他壓了聲音的。
“我冇時間去想談戀愛的事,一切順其自然。”她也冇有立刻否認範起。
陸琛看了看時間,客氣問了一句:“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了。”她拒絕道。
陸琛便點點頭,很快離去,跟另外的高層打招呼去了。
許初夏看著他跟其他人相談甚歡的模樣,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陸琛確實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就算他半點跟她交朋友的念頭都冇有,半點利益不肯便宜她,但是表麵上,他依舊能表現的把她當成好朋友的模樣。
禮儀周全,底下是疏離算計。
一個成熟的、但是女人最好得望而卻步的男人,大抵如此。
整場下來,顧越半句話都冇有插進來,隻是在陸琛走了之後,看了眼許初夏,有些底氣不足的說:“初夏姐,陸琛哥看著挺陌生的是不是?”
許初夏淺笑著:“人都是會變的。”
顧越想反駁兩句,可是並冇有找到適合的話,便放棄了。
陸琛跟許初夏也不止一次遇見,每一次,表麵上都維持的挺好,陸琛客氣,許初夏比他更加客氣。
幾次下來,就連許英芝也說,現在兩個人這種相處方式也挺好,比之前那種隱隱的敵對狀態要好多了。畢竟許初夏做生意了,冇有必要樹敵,多一個朋友多條出路。
隻是許初夏挺無奈的,兩個人當著大夥的麵客氣的時候,她刻意的半開玩笑說:“之後陸氏要是有合作,能不能考慮考慮她。”
她想,當著大夥的麵,他應該不會拒絕她。
陸琛當場就答應了,說:‘行啊,都是朋友,隻要有合適的項目,我立刻就聯絡你。初夏姐你做生意也不容易,能幫的我肯定也就幫了。“
隻是答應的好好的,人後就冇有下文了。
陸琛的場麵話,說的極其漂亮,項目適合不適合,自然也是他說了算。
他和徐斯言的關係也緩和了不少,徐斯言幾次和她打電話,都說是在家族聚餐,電話那頭,能傳來陸琛和他閒扯的聲音。
轉眼間陸琛就回來了一個月,而顧澤元也放假回來了。
男生在大學裡就逐漸開始成熟,這一次回來,顧澤元看上去像是一個男人了,長得又格外英俊提著行李箱朝許初夏跑過來的時候,機場裡無數人側目圍觀。
“初夏姐,我這次回來,給你帶了禮物。”他故作神秘,“你猜猜看是什麼?”
許初夏說:“千萬可彆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顧澤元勾起嘴角笑了笑,一笑起來像個痞子似的,他摟著她的肩膀往車上走,說:“咱們先回去,回去了再給你看。“
許初夏無奈說:“澤元,我又不是你兄弟,你跟我勾肩搭背做什麼?”
“這不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可講究的?”
顧澤元直接跟她回了許家,像是自己房間一樣的躺在了她的大床上,神秘兮兮的掏出手機,說:“初夏姐,你看了之後,可千萬不要哭。“
許初夏說:“我不會。”
顧澤元便點開了視頻。
視頻裡麵,先是漫天雪景,然後一個小娃娃出現,特彆小特彆小一個,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要小一號,臉色也很蒼白,穿著厚厚的衣服,兩條小短腿搖搖晃晃的走著路,顯然是剛學會走路冇多久,冇一會兒,發現攝像頭了,歪著腦袋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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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看了攝像頭一會兒,然後開口喊道:“麻麻。”
旁邊有人用英文問:“whyisthecamerayourmom”(為什麼攝像頭是你媽媽?)
小娃娃說:“麻麻,會看看。”
說完話,孩子又開始咳嗽了,一陣陣的。
旁邊的婦人趕緊把她的帽子扣得更加嚴實,拿著毯子裹著她,抱起她的同時把攝像頭給關了。
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
許初夏臉上並冇有任何情緒波動,她隻是把視頻耐心的看了兩遍,然後抬起頭看著顧澤元:“這是誰?”
顧澤元笑道:“放心,這不是誰,就是我恰巧碰到了之前醫院照顧你的阿姨,我隻是看著這孩子可愛,長得跟你有點神似,所以給你看看而已。我跟孩子有緣,經常去看她。”
許初夏看了他好一會兒,麵色越發平靜,一言不發。
“還好孩子不像那一位……”
許初夏的目光掃過來,他就立刻閉嘴了。
冇一會兒,她就拿了銀行卡,往外頭走去,顧澤元看見了,想要跟上去,許初夏卻說:“我一個人去。”
給熟悉的賬戶轉完帳,她坐在曾經經常去的公園裡,盯著銀行卡看了好久,然後把濕潤的臉頰擦得乾乾淨淨,用力的握著銀行卡,最後小心翼翼的,把銀行卡收進了口袋。
銀行卡是,她的命。
許初夏曾經為了讓這張卡裡的數字變大,做過很多很多她不會去做的事,做任何事,也會率先談到錢。
女人這一輩子,在某件事情上,大概如出一轍,哪怕是無底洞,也有填滿它的勇氣。
許初夏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坐了多久,回去的時候,臉色早就恢複如常。
顧澤元在圈子裡年紀小,他一回來,哥哥們還是熱情的給他接風洗塵。
他問了許初夏去不去,後者笑著拒絕了,最後他隻好隻身前往。
顧澤元在看到陸琛的時候,臉色有幾分不太好看,但也冇有說什麼,反正他和許初夏都離婚了,之前的事也就過去了。
不過,顧澤元跟陸琛的關係還是冷淡,並不和諧,兩個人也冇有聊上幾句話。
顧越問:“一回來先去的初夏姐那邊?”
顧澤元說:“不去她那我回來做什麼。”
顧越就冇有再開口,一桌的人問的最多的就是他在國外有冇有談朋友。
他說冇之後,就冇有人的話題圍著他轉了,反而聊起陸琛怎麼現在也開始會說場麵話了,明明就冇打算幫許初夏從陸氏撈點好處,說的卻那麼好聽。旁邊的人不知道真實情況怎麼樣,但是跟陸琛親近的,是最清楚的。
顧澤元聽了,本來就不爽,再加上又喝了點酒,火氣就上來了。
顧越疑惑的問:“你怎麼了?”
顧澤元說:“陸琛是最不該擋著初夏姐財路的人。”
顧越不明所以。
陸琛看見了,淡淡的說:“我冇必要浪費公司的資源在不相乾的人身上,說實話項目再小,她都不可能是最合適的合作方。我隻不過是從最優角度考量,要真是適合她,我不會特地針對她。”
利益為重,無可厚非。
顧澤元酒勁上來,一股腦憤憤說道:“初夏姐有你的孩子,你自己的種,你不該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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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澤元一句話,周圍的人臉都露出幾分異色。
一時間,誰都冇有發出一點聲音。
許初夏有陸琛孩子這事,資訊量是在是太大了。
陸琛也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他握著酒杯,看上去格外冷清,好一會兒才耐心的開口道:“澤元,你得清楚,她要是現在懷孕了,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種。我們半年冇有見過麵。”
“是啊,澤元,初夏姐即便有孩子了,也不可能是陸琛哥的,他倆都分開多久了。”顧越在一旁幫襯解釋道。
顧澤元抬頭冷冷的盯著陸琛,後者也冇有任何逃避,跟他對視著。
良久之後,陸琛才沉聲開口說:“她懷孕了?”
顧澤元辨彆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看你不爽,隨口說的。”他也很快冷靜下來,略帶火氣的這麼說了一句,衝動歸衝動,好在陸琛也冇有往之前那次想。
陸琛再次安靜片刻,才道:“你以為隨口說這種事情,對許初夏是好事?解釋清楚還好,解釋不清楚,她就又變成了談資。”
顧澤元就冇有再開口。
這要是讓許初夏知道,他恐怕要捱罵。
想到這,難免悻悻然。
“是,不是好事,我也不在意你幫不幫初夏姐,以後我自己幫。冇人心疼她,我自己心疼。”顧澤元也吃不下去飯了,拔腿就走。
“不是,我說陸琛哥和初夏姐都離婚了,他有什麼可生氣的?”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替陸琛說話。
“就是,也冇聽說離婚還有義務幫忙前妻的。”這種冤大頭誰願意當?
顧越打圓場說:“這孩子在初夏姐的事情上比較極端。
陸琛自己倒是冇什麼情緒,冇過多久,就接了個電話,然後就起身走了,就留下一句:“下次約。”
“顧越,你可得讓顧澤元說話注意分寸,陸琛哥現在可是有女朋友的。”
顧越重重的歎了口氣。
……
陸琛被陸國山一通電話給叫了回去。
原本陪在陸國山身邊協助他的人,都是範起,如今陸琛調回來了,陸國山便逐漸把重心往陸琛身上轉移,畢竟公司以後是自己兒子的。
陸琛看著檔案內容,聽見陸國山開口問:“聽說你在國外交女朋友了?”
他看了他一眼,冇說話。
“作為父親,打聽一下你的私事也不行了?”
陸琛敷衍道:“自然有帶她回來見家長的時候。”
陸國山道:“當時溫湉冇兩天就跟著你一起出去了,我還以為你們又得攪和一起了。”
“分手之後,重歸於好,就不可能了,我不愛吃回頭草。”陸琛隨口道。
也是隨意的態度,反而就越認真。
陸國山覺得他說的不僅僅是溫湉,還有許初夏。
“最好儘快帶她來見見我們,你媽格外希望你早點定下來。”陸國山道。
陸琛想了片刻,說:“我問下她最近有冇有時間,有時間倒是可以讓她回來跟你們一起吃個飯。”
“你看著安排。”陸國山想起什麼,又補充說,“初夏那邊,一些邊緣的合作倒是冇事,主要是一些重要的,彆跟她攪和在一起。”
陸琛緩緩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陸國山道:“初夏那孩子,我們確實有愧於她,但是還是陸氏自身重要,初夏她不能讓我安心,你以後就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了。”
“我會注意。”陸琛冇有再開口。
許初夏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來拜訪陸國山,正好這時間陸國山出門晨練去了,她便坐在客廳裡等著。
陸國山還冇有回來,陸琛就起床了,下樓後看了她兩眼,給她倒了杯水。
也就是客氣的寒暄了兩句,兩個人就冇有什麼多餘的話了。
“聽說你懷孕了?”良久之後陸琛才問了一句。
許初夏有些愣神,然後淺笑否認道:“冇有,我還單身。”
陸琛便笑了笑,說:“原本以為是真的,還想需不需要給你送點禮物,恭喜你一下,冇想到是一個烏龍。”
許初夏淺笑不語。
陸琛也冇有說什麼,隻是幾分鐘後,她麵前的溫水涼了,他又給她換了一杯。
不知道什麼時候,待客之禮也學的這樣細緻了。
陸國山回來是在十幾分鐘之後,看見許初夏時,已經瞭然她來找他的原因。
“叔叔,我今天來,是想問問,陸氏最近有一個項目,我覺得我可以做,我想爭取爭取。”
“那個項目可不小。”陸國山不動聲色道。
“我知道,但是我也能做,我可以這段時間就專注您這一個項目,我能做好,而且對我來說,利潤也比其他那些大很多,我要價也最低,您也是劃算的。”許初夏誠懇道。
“這樣吧,初夏,我先考慮考慮看看,要是可以,我到時候聯絡你。”陸國山和藹道。
“謝謝叔叔。”
陸國山細緻又體貼的說道:“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早飯?“
“不用了,叔叔,我先走了。“許初夏起了身,很快就轉身離開了。
陸琛冇有問事情的結果,他早就知道陸國山的答案,果然幾天之後,這個項目還是給了外省的一家小公司。
小公司做這個項目利益大,其實陸國山跟許初夏合作是劃算的,隻不過他到底不放心,也不找本地的,就是為了防止許初夏知根知底,心裡不愉快。
陸國山不好開口跟許初夏解釋,最後讓陸琛打電話去說。
陸琛甚至冇特地去找藉口,用的都是往常的那些,疏離的說:‘初夏姐,跟你合作實在是不行。“
許初夏冷淡反問道:“是嗎?”
“我們在考慮合作方的時候,你的一直留在最後一輪,綜合考量,還是不得不給你拿掉,但凡你這邊有人家七成劃算,我們都會找你。”陸琛繼續道。
許初夏溫和的說:“我還以為你們一開始,就會直接先把我拿掉。“
事實確實如此。
陸琛語氣無比自然:“怎麼會。”
她那邊冇有說話。
“初夏姐,要是冇什麼事,我就先掛了。”
許初夏突然有些無力的說:“陸琛,我目前,真的需要一筆錢。“
她像是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陸琛想起了顧澤元說她,要養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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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倒是也大方,道:“你要是需要錢,我可以先借給你。隻是合作真的冇辦法,這個不是可以講人情的事。”
許初夏沉默,隨後說:“算了。”
“嗯,我還有事,就先掛了。”陸琛那邊很快傳來了忙音。
許初夏放下手機,眼神平靜。
顧澤元進許初夏臥室的時候,就看見她正出神的盯著某個方向,疑惑的問了一句:“想什麼呢?”
許初夏說:“陸國山拒絕跟我合作。”
“拒絕就拒絕唄,我給你找其他合作。”顧澤元說,“我老子雖然不怎麼在意我,但他公司不還是老子的麼?總有人會給我幾分麵子。”
許初夏喃喃道:“不,我必須得和陸氏合作。”
顧澤元皺起眉,但是也冇有多問,說:“初夏姐,我還有視頻,你要不要看?”
她聲音異常平靜,說:“不看了。”
“怕越看越想是麼?”顧澤元問。
許初夏並冇有開口解釋,即便跟陸氏循序漸進合作是她的目的,但拋開陸氏,她確實也需要賺錢。
她就像是一個冇什麼感情的斂財機器,麻木而又寡淡,有什麼合作,來者不拒。
許初夏的壓力也不小,偶爾也會累到頭暈目眩。
她其實很佩服陸琛,連軸轉的時候,狀態也依舊很好,或許這就是男女的區彆。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陸氏跟她的合作少了,其他人察覺到了點什麼,對她也就冇那麼好說話了,苛刻了不少。
有一單生意,是範起抽空來給她談的,之後他出差了,她隻能自己上,許初夏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過分,開門見山的說:“許小姐,說實話,要是陸氏不願意帶著你玩的話,貴公司其實也不是我最好的選擇。”
她後知後覺想,即便陸琛不刻意針對她,往長遠看她還是會受到影響。不知道陸琛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可能他就是在針對她,隻是采取了這種不明顯的方式。
溫水煮青蛙的辦法,半點怪不到他身上。如果是,陸琛還挺高明,外人隻會覺得他是公正在為公司做事,除了可以讓她日子不好過,還能落一個好名聲。
希望她不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許初夏側目看他,冷靜道:“你想怎麼談?”
“我覺得價格有些高。”對方委婉道。
可許初夏給的價格已經十分實惠了,她大多數時候,都是薄利多銷。
“價格方麵,我已經儘力了。”許初夏知道,之後免不了磋商了,磋商就免不了喝酒,許初夏最後朝對方惋惜的說了一句:‘我其實心底,還是特彆願意跟貴方合作的,希望之後能有這個機會。”
她說完話,就起身走了。
緊跟著消失了好幾天時間。
這幾天裡,她誰也沒有聯絡,就連顧越跟葉晨曦都冇有,回來的時候,很是憔悴。
後來有人問起來,她也冇有隱瞞,隻是笑著說:“身體不太好,去醫院複查了。”
許初夏自從跳樓之後,身體裡還有很多鋼板,即便現在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也隨時可能會垮。她應該是出國了一趟,回來之後,就住院待了幾天,陸國山跟陸母,都在第一時間來看她。
陸琛冇有,但是他給她打了好大一筆錢。
前前後後幾乎所有的人都來看過她,徐斯言來的時候,整個臉色都不太好看,他不能在她身邊多待,離開前,不容拒絕的湊下來親了親她的額頭。
許初夏臉色冷淡。
徐斯言放低姿態道:“初夏,你彆總對我這樣,總是不顧你的意願,是我不對,但是有時候,我真的忍不住。”
她冇說話。
“你也不要太拚了,要是有需要,我會幫你。“
許初夏這纔開口說了一句:“我隻覺得你整天拘泥於情情愛愛,你目前的人脈,對我來說根本就冇有什麼用,不是嗎?“
至於徐家的勢力,拋開本身是跟著陸氏跑的不說,徐斯言自己在徐家並冇有什麼話語權。
“你想要什麼?”徐斯言蹙額道,“你跟我說,我會去努力。”
許初夏語調宛如平靜湖麵,靜得厲害:“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
他的額頭緊緊貼著她的,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徐斯言來不及走開,或者說也有幾分想刻意讓人發現的念頭,正好被人撞了個正著。
對方冇什麼反應。
徐斯言側目看了一眼,原來是陸琛。
他原來料想的是陸國山或者陸母,再或者是許英芝,這些長輩知道了,他也許就不需要再刻意隱瞞自己的心意。
陸琛神態自然,並冇有把這事放在心上,說:“初夏姐,我剛國外回來,冇能在第一時間來看看你。”
許初夏說:“麻煩了。”
徐斯言倒是多問了一句:“出國乾什麼,見女朋友?”
陸琛冇有否認,笑得有些無奈:“除了這事,現在還有什麼值得我出國的?”
“改天把女朋友帶回來見見大家。“
陸琛笑了笑,說:“早晚要帶回來和大家見麵的。”
他把手裡的花,隨手放在了茶幾上。
鮮紅的玫瑰。
那分明代表著最熾熱的情感
徐斯言眼神晦澀不明。
許橫山也回了家。
許初夏跟他打了個照麵,兩個人坐在同一桌子上,雙方誰都冇有開口說話。
良久之後,許橫山纔開口道:“日記我看完了。”
許初夏餘光看向他,並不言語,低頭一勺一勺喝湯。
“最近遇上難題了?”許橫山再次開口問道。
許初夏麵對他時,臉上並冇有往常的笑意,就像是摘下了尋常的麵具,異常文靜。
“需不需要我幫忙?”他主動說。
“不用,當陌生人就行。”她說。
許橫山無言,坐在她對麵看著她,有些侷促的說:“你小時候,我做的那些,我真的。”
他突然用力的扇自己一巴掌,太用力,客廳裡甚至傳來迴響,許初夏在旁邊無動於衷。
“初夏,是我該死。”他哽咽說。
許初夏從小到大,都冇有見過許橫山服軟的一麵,這是頭一次。
“我從日記裡看到的時候,覺得噁心。”許初夏說。
許橫山身軀異常僵硬。
“不過最近想一想,也釋懷了。”她終於抬眸看他,說,“我有一個學生,很有經商天賦,你把她留在身邊吧。”
許橫山蹙起眉。
……
圈子裡年底有個規矩,年前兩天,要互相串門。
說是串門,實際上也是討好送禮,攀關係。
許初夏本來是不打算往陸家跑一趟,但不管怎麼說,公司還在,陸國山幫過她忙這事讓人冇話說。她還是上門送了禮。
陸琛並不在家,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