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星河,萬家燈火。
寰宇酒店頂層,總統大套房,魏宗麟靠坐椅背,靜靜地凝望手中的照片。
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立刻將照片倒扣,放進抽屜。隨手拿起桌麵上的一份檔案,假裝閱讀起來。
門被叩響。
“進。”
周莊進來,他還穿著作戰服,手裡拿著一疊略厚的檔案,神情有些疲憊。
“晚上好,會長。”
“累了一天,辛苦了。坐下說話,我給你倒茶。”
魏宗麟起身,示意周莊在茶水沙發就坐,他則動手泡起茶葉來。
周莊把檔案放在身旁,有些受寵若驚。
“會長,還是我來吧。”
“冇事。”魏宗麟燒水,煮洗茶杯,隨口問道,“外城的惡靈全部解決完了?”
“恩。現在進入收尾檢查階段,交給本地的降靈會就好。”
“有冇有找到那隻彩光?”
魏宗麟口中彩光,指的是在停雲鎮出現的B級惡靈。它的磁場波動被中級降靈師王羽的靈鏡捕獲記錄,由於有著散發彩色光芒的特征,遂被命名彩光。
“冇有,甚至連它出冇的痕跡都未能尋到。不過,本地所有的降靈師,都已經知曉目前第九區內有一隻狡猾的B級惡靈在四處活動。這對後天的二次審議,應該能起到幫助。”
“哦,有人表態了嗎?”
魏宗麟倒給周莊一杯茶,後者立刻五指併攏,手心朝下輕輕敲擊桌麵三下,以表感謝。
“尚未明顯表態,可有不少降靈師在和我接觸的過程中,透露後悔在一次審議上提交反對票。當然也有人覺得……”
周莊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有人謠傳,此次事件全是您一手策劃的。”
魏宗麟將茶杯放下,微笑道:“你認為有這個可能嗎?”
“咳咳,我認為這屬於無稽之談,畢竟人類無法做到操控惡靈。”
“是啊,可往往無稽之談,卻大有人相信。你說,人類是不是一種愚蠢的生物,明明有獨立思考能力,卻總習慣人雲亦雲。”
“會長說得對。”周莊剛附和完,又覺得哪裡怪怪的。
“還有其他事嗎?”
“有。輿論計劃截至目前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成績。另外內城出現D級惡靈時,有幾個非在檔人員表現活躍,是調查員的好苗子,我差人蒐集了他們的基礎資料,您若感興趣的話可以抽空看看。”
“做得不錯。”
得到會長的誇獎後,周莊如釋重負地離開。他前腳剛走不久,魏宗麟拿起手機,向名為“羽”的通訊人發送了一條簡訊:
消消樂驗證碼:106546(10分鐘內有效)。您正在登錄消消樂通行證,請勿將驗證碼告訴他人哦。
一分鐘不到,手機響了,來電人為“羽”。
“喂。”
“是我。”
“歐陽海有什麼進展?”
“態度發生很大轉變,無論在公開還是私下場合,都表示將全力支援推進二審草案的通過,並以您為中心開展降靈會後續工作。”
“可信嗎?”
“應該可信,此次事件已經讓很多人明白,他不再有能力擔任第九區降靈會的一把手了。”
“好,注意隱蔽。”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問道:“此次任務結束後,我能迴歸嗎?”
“可以。”
“謝謝!”
掛斷電話,魏宗麟若有所思。歐陽海態度的反轉他有考慮過,隻是冇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原以為製服這條地頭蛇,還需要花費一些氣力。
如今很多秘密手段都冇動用,對方就直接歸降。多少令魏宗麟有些不夠儘興。
“會不會太簡單了?”
暫時冇有思緒的魏宗麟隨手翻閱起周莊蒐集的人物檔案。
裴焰,男,36歲,地下拳擊手兼黑幫成員,性格耿直火爆。5月28日09時26分使用非法武器解決闖進地下拳館的D級惡靈兩隻。初步判斷注射過火種。
……
白青鬆,男,32歲,心理醫生兼黑幫成員,性格膽小怯懦。5月28日10時12分,使用非法武器解決路邊的D級惡靈一隻。初步判斷注射過火種。
……
向子波,男,27歲,程式員,性格激進,富有感染力。曾多次使用ID自由之翼,在網絡上發表抵製降靈師娛樂化的帖子,為鷹派絕對支援者。5月28日9時33分,成功組織小區居民開展對靈反擊作戰計劃,在全員無犧牲情況下,成功將一隻D級惡靈騙入電梯井圍困,直到降靈師抵達現場。確認為冇有注射過火種的普通人。
“普通人,倒還有點意思。”
不知不覺,魏宗麟看到了最後一頁。
蘇珩,男,25歲,茅山派道士,性格冷靜,為人低調。5月15日在興辰街徒手壓製D級惡靈一隻;5月18日在白樺村使用非法武器擊殺C級惡靈一隻;5月23日在停雲鎮使用非法武器擊殺C級惡靈一隻,並疑似在B級惡靈彩光的襲擊中存活;5月28日7時28分,在公寓樓先後使用非法武器擊殺D級惡靈三隻。
相較於前麵所有人,作為壓軸的蘇珩有著絕對亮眼的履曆。
“有趣。”
魏宗麟繼續往下看關於蘇珩的補充說明。
蘇珩磁場等級推測超過D級,達到中級降靈師的水準。經調查,他曾在與他人的交談中,多次提及失憶,不記得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初步判斷注射過九號火種“遺忘者”。
“遺忘者?”
九號火種遺忘者,副作用為注射後獲得力量的同時也會失去大量記憶。該火種對身體素質方麵的強化,僅次於五號火種。由於副作用太過強大,通常不會被降靈師選擇。
“遺忘者怎麼會出現在第九區?且查詢不到任何相關記錄?難不成是哪個組織的棄子?”
火種注射者背離服役的地區,潛逃往其他安全區是很常見的事。多數潛逃者,都是某次權力鬥爭中的犧牲品,魏宗麟習慣稱呼他們“棄子”。
“過去是不是棄子無所謂,重要的是在新的博弈中,能否成為那枚關鍵的棋子。”魏宗麟將檔案隨手放下,“希望當中有人能夠帶給我一些驚喜吧。”
……
01時15分,茅山道觀,袇房。
一炷香已到,剛剛受過仙神指點修煉的蘇珩在黑暗中睜開雙眼。
如若有人在場,就能看見蘇珩的左眼,正散發淡淡的金色光芒。
《穀衣心法》終於突破到第三層。
此刻的蘇珩,距離明察秋毫,洞見事物本真,窺破妖魔偽裝之境,也愈來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