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落塵網中,__________。”
“陶淵明真的好酷啊,誌不在此,就算忍饑捱餓也要歸隱山林。”
“可是他也在塵網中耗費了許多年啊,少了那麼一點適俗韻,在塵網中清醒痛苦的掙紮。”
“那若是你的話,會堅守本心,‘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然後不與塵網勾結,如菊花傲岸高潔嗎?”
“我——”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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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下午兩點左右。
在一片熙攘的街道上,嘈雜聲不絕於耳——現在正是最熱鬨的時間。
陽光恰好透過樹葉的間隙在地麵留下了許多圓圓的光斑,風吹動這樹葉,光斑像是在水泥路麵上躍動著。
整條街都鬨極了,除了它——一家蜷在街尾的早已歇業的書店。
一棵歪脖樹佇立在人行道上,樹影恰好把該落在店門口的陽光全部遮蔽,店門躲在陰涼處,懶懶散散隱隱綽綽看不真切。
一雙皮鞋踏入街道,踩碎了躍動的光影,穿過熙攘人群來到了書店麵前。
皮鞋站定了,就站在歪脖樹的陰影與陽光中間。靜默了幾秒——又或許是幾分鐘之後,他邁到門口,從口袋裡摸出一片略舊的、鑰齒也磨得不甚鋒利鑰匙,嵌入鎖孔、扭動…扭動、扭動…扭了好幾次才聽到隱約的咯噔聲。
是鎖開了。
門被推開,吱呀聲像是利劍,劈開了一室寧靜,陽光被樹擋掉,空中的灰塵雖然看不見,卻也還是嗆人。他喉結動了動,努力抑住了從喉嚨深處湧上來的癢意,不忘掃視著這間書店門內的世界。
入目便是一排一排被塑料膜包裹書架、一張一張書桌和書凳,依稀可窺見過去的“人來人往”;正對著門口的是兩排平行的書架,再往裡走是一段通往二樓的樓梯;門的左邊是收銀台,檯麵還擱著一套倒扣著的茶具。
無一例外,全部都積滿了厚厚的一層灰,整個空間都顯得黯淡無光。
他用力閉了閉眼,記憶中過分熟悉的場景變成了眼前破舊衰敗的樣子,心臟像是被抓住捏了捏,實實在在是酸酸脹脹。
左轉繞過收銀台,推開了一扇小門。
這是一間小小的房間,是店主人平時留宿的房間嗎?他咳嗽幾聲後進入了小房間,快步走到窗戶旁開,陽光爭先恐後擠進了房間,一束一束的陽光下,灰塵無處遁形。
再向門的方向折返,拿出了身上的布巾把近門的書桌擦拭乾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再把布巾平鋪在了桌麵上。
走到床的左邊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好了什麼心理準備似的伸手打開了一個床頭櫃,有兩個鞋盒大小的木盒被珍而重之的放在裡麵。
他端出兩個木盒,放在墊了布巾的桌麵上。
拂去灰塵,仔細辨認了盒蓋上刻寫的字母,隨即掀開了其中一個木盒。
無視了裡麵一堆的小玩具——姑且稱之為小玩具吧,拿出了一遝熟悉且陳舊的本子。
這遝本子外觀一樣,不過破損程度不一,他整理了一下翻開了最舊最破的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