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她會就此離去,她以為她會聽見醫生平靜的宣佈死亡。
然而卻冇有。
她一睜開眼,又是入目的白。
是在醫院。
稍微一動,痛感就鑽遍全身的神經,她無法再動彈。
點滴瓶輕微晃了晃,繼續往她的血管裡輸送著不知名的藥品。
“醒了?”她聽到了陳廷君的聲音。
他剛從外麵進來,來到她麵前仔細的看她。
他下巴上的有一層青色的鬍渣,邋遢又疲憊的樣子。
莫名的,林輕雙覺得心被什麼刺了一下。
分不清是疼還是厭,一閃而逝。
“以後不要那麼任性了,這次是司機反應快冇把你撞死,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死就死。”她回。
他歎氣,“你也就隻能折磨我了。”
“你可以把我扔了。”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扔下你。”
“那你就受著。”
陳廷君點了點頭,“不受著怎麼辦?我隻愛你一個。”
林輕雙輕笑,冇說話。
他自己就一個深淵,卻冠冕堂皇的來當她的救贖?
他是不是覺得他這樣,她就會再次沉溺於他的虛情假意?
好笑,太好笑了,真正能夠一笑泯恩仇的,隻有那些站在高處踩著彆人的人,因為他們根本不懂被踩者的心境。
……
胳膊和腿都有傷,她不能動,陳廷君每天都不知疲倦的伺候她。
她就像是行屍走肉,感受不到任何東西。
即便是麵對陳廷君,那種恨意也似乎在逐漸減弱。
她的內心像是一片死水,與外界斷了線。
死也好,活也罷,她無所謂了,她冇有感知了。
有一天她睜開眼時,看到的不是陳廷君,是媽媽。
媽媽擦著眼淚,望著她,輕輕的呼喚著她的名字,問她怎麼了?
她的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哽咽的說不出話。
“媽……我快撐不住了……”
媽媽握住她的手,“雙雙,不要在這樣了,你在傷害你自己,也在傷害彆人。”
她搖頭,有些生氣的甩開媽媽的手,“你就隻顧著你們的顏麵麼?”
“雙雙……”
“媽,你看看你的孩子……求你帶我走好嗎?”她哀求的看著母親。
而母親卻搖頭,“我不能帶你走,堅強點孩子。”
“你看外麵的樹已經長出了嫩芽。”母親看向窗外,繼續說,“花兒也長出了花骨朵,田埂邊的草也冒了出來……一切的一切都在復甦,寒冬並不可怕……”
林輕雙不出聲,因為她不想迴應她。
寒冬不可怕,也有凍死骨,她隻知道讓她往前走往前走,卻從不考慮她是否走的動。
她誰都不想見了,冇人真正懂得她的絕望和痛苦。
……
或許是她不能輕易亂動,陳廷君這幾天都冇有來。
應該是又去陪他的李清歡了。
她希望李清歡能夠加把勁,讓他把她扔了,這樣她就自由了。
廢了好大的勁纔將手機拿過來。
通訊錄裡麵隻有陳廷君一個人的名字,微信裡也隻有他一個聯絡人。
這是陳廷君專門給她配備的手機,微信,手機號,等所有賬號都是陳廷君給她重新申請的。
所以,這裡隻有陳廷君。
但……
微信裡輸入一個ID,就跳出了李清歡三個字。
之所以會記得她的微信賬號,是因為她的微信號就是她名字的漢語拚音。
那端很快就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
出乎意料的,李清歡開頭就問她,【林輕雙?】
林輕雙的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她怎麼會知道是她?
李清歡,【打算來繼續罵我呢?】
林輕雙,【你以為你是誰?你配我罵你嗎?】
李清歡,【喲,這麼久了,你還冇走出來呢?咋還冇死呢?】
林輕雙,【你這種賤人都冇死,我怎麼捨得死?】
林輕雙,【希望你快點拿下陳渣男,過你們渣男賤女的好日子。】
李清歡,【你他媽說什麼呢?】
李清歡,【神經病犯了吧?】
李清歡,【你真賤。】
林輕雙,【你不用自我介紹,知道你很賤,比狗都賤。】
說完,林輕雙直接把她拉黑了。
手機放下的瞬間,陳廷君的臉也出現在了視線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臉上竟有幾分笑意,是很明顯的心情不錯的笑意。
林輕雙皺眉,看了他一眼,“罵你的心肝寶貝了,趕緊再來打我一巴掌。”
陳廷君,“你罵的輕了。”
他竟冇有生氣,她看向他,而他卻好像並不打算解釋,正專心的給她削蘋果。
眉眼低垂著,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光影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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