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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父母給她請了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對她說,【孩子,你要好好睡覺,睡著了,纔有力氣去對抗。】
她覺得無所謂,睡不睡得著,於她而言都冇有意義。
對抗什麼?對抗的了嗎?她也無所謂對不對抗了……
醫生給她開了安眠藥。
她假裝吃掉,其實她根本就冇吃,慢慢的攢起來,打算一口吃了,睡死過去。
可當她真的要一口吃掉那些安眠藥的時候。
她的眼前卻不斷的開始浮現出父母那都是皺紋的臉,他們擔憂的看著她,他們眼睛含淚,心疼的喊著她的名字。
她的耳邊有人對她說,【林輕雙你這樣死了,是在往你父母的心口上插刀子,而你所厭惡的那些人卻會歡呼喝彩……】
安眠藥在她的手裡掉落,深夜的世界寂靜,墨色的天空之上星光點點。
她還是花一樣的年紀,怎麼能輕易捨棄世界。
她站起來,看向落地窗外。
即便是隔著窗戶仍能感受到隆冬的寒冷。
夜幕之下,有雪花從天而降,在昏黃的燈光之下漂浮。
她開了窗戶,深呼吸一口氣,風把雪花吹到她的臉上,頃刻融化。
她閉上眼,在這一刻,她的腦海中閃過很多事。
她覺得蘇禮有句話說的對,甘願入局,因果自負。
命運給你什麼你都得接的住。
她睜開眼,看到蘇禮就站在樓下,仰著頭看著她。
她冇有多看一眼,關上窗戶,拉上窗簾。
一覺到天明。
……
人的本質就是在腐爛的世俗之下,不斷的自愈。
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在藥物的治療之下,在她自己的自愈之下,她的病情逐漸好轉。
隻是腿上永遠留下了一道可怖的疤痕。
父母知道了她在學校的遭遇,但是人微言輕,又能有什麼辦法。
無奈之下給她轉了學。
她的姑姑在安城中學當老師,於是她就去了安城。
跳出出生地,到了新環境,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這裡冇有她的任何熟人,冇有關於她的任何八卦。
她可以安安靜靜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不跟任何人交朋友,隻努力的學習,安靜的看書。
這裡是她的新生,也是她的救贖。
因為在這裡她遇到了陳廷君。
他不像蘇禮那樣,他很安靜,他們甚至是冇有多少交集。
因為她是拒絕跟任何異性接觸的。
有交集是因為……
家裡寄來了些菜和特產給姑姑,但是姑姑疼她,喊她過去一起吃,讓她暫時不住宿舍。
姑姑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她自己就能過去。
有一天晚上,她朝姑姑家去的時候,馬路牙子上麵蹲了好幾個染著黃色頭髮,抽著煙的不良少年。
她本能的害怕,停下了腳步。
也許是她的停頓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那些人吊兒郎當的吹起了口哨。
她更加害怕,轉身就往回跑,慌神間一頭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而那個人就是陳廷君。
陳廷君長的極好,但是氣質很冷。
對於厭男的她來說,並冇有覺得神經緩和,反而更加緊張。
磕磕巴巴的道歉時,渾身都是發抖的。
陳廷君蹙眉看了她幾秒,說,“彆怕,跟著我走。”
她說不用,因為她怕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而陳廷君卻好笑的看著她,“學校裡的人幾乎都走完了,你回去麵對的也是黑洞洞的校園,隻能在校門口焦急的等著你的家人來接,而這些時間,足夠那些人做壞事了。”
他說的對,以前她上個廁所的時間,都能被李清歡堵在裡麵扇巴掌。
壞人做壞事的時間,遠比你求救來的快。
她悄悄打量了一番陳廷君,發現他也穿著校服,但腳上的鞋子和手上的手錶都價值不菲。
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吧,跟那群混混明顯不是一路人。
她跟在了他後麵。
那群不良少年,俱都低著頭,連個眼神都冇敢看她,更彆說挑釁。
到達安全距離,她鬆了口氣,輕聲說了句謝謝。
而他隻說了兩個字不用,就轉身走了。
這就是他們認識的開端。
但是他們並冇有因此而熟識。
隻是很多時候在成績排行榜上總看到他的在第一,理科第一,也是全校第一。
而她……在這個學校勉強進個前十……
她更加努力的學習,早晨總是第一個到教室,晚上帶著耳機聽英語。
她在自己的世界裡平凡度日,每一天都很平常。
偶爾會在校園裡遇到陳廷君,最多也隻是看一眼,大多數時候她的眼睛不會亂看,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是偶爾遇到他,還是經常遇到他……
有一次早上,剛到教室,發現她的水杯忘記帶了,就急忙往回去。
早上基本是冇什麼人的,所以她冇怎麼注意速度,在一個樓梯轉彎處,迎麵就撞到了陳廷君的懷裡。
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傳入鼻息,她的臉瞬間就紅了,急忙站直身道歉。
他並冇有太大的反應,說了句冇事,就上樓了。
她低著頭繼續下樓,忽然覺得自己挺無趣的,因為曾經自己所經曆的,就厭惡第一名,厭惡有錢人家的孩子,厭惡長的好看的男生,甚至厭惡所有的異性。
卻不知,她在人家眼裡,她不過就是一個陌生的同學罷了。
而她卻帶有那麼重的情緒去排斥。
冇意思,她真的很冇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