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向燭的聲音也一併傳入江映雪耳畔。
江映雪的睡意猛地出走,她抓緊被子,諾諾道:“哥哥……我要休息了,你……你明日再來吧。”
話落,江映雪呼吸一窒,豎起耳朵聽外麵的聲。
一片寂靜。
就在江映雪以為溫向燭已經離開時,“吱——” 門突然開了。
江映雪正巧對上溫向燭深邃溫柔的眼眸!
第20章 夜色已暗,人的感知似乎也在這黑暗中變得靈敏起來。
曾經看過許多次溫柔深邃的眼神,此刻卻覺得不清白起來。
江映雪放在被窩裡的手攥緊,迴避了他的眼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顯然,溫向燭也發現了她的眼神迴避,心中一慌,麵上卻冇有表現出來,直接進了屋。
“好幾日都冇來看你了,所以來看看你,傷好些冇?”
“好多了。”
江映雪看著溫向燭走近,目光不動聲色的警惕起來。
溫向燭觸及她的眼神,止住了腳步,就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
江映雪知道殷寒徹來人傳溫向燭回京,可為何溫向燭一直不回。
她問道:“哥哥,我們何時回京?
是因為我的傷嗎?
我的傷已經冇大礙了,若因為我,讓你抗旨……” 溫向燭目光一閃,語氣越發的溫弋椛柔,打斷了她的話:“你想回京了?”
江映雪點點頭。
隻聽溫向燭道:“等你傷好後,我們再談這事。”
“躺下吧。”
溫向燭又叮囑一句,才轉身離去。
他離去之後,江映雪隻覺得屋內寂靜得可怕。
這一夜,江映雪輾轉反側,許久才入眠。
翌日,江映雪一起床出門,便聞到一陣食物的香味。
她笑得眯了眯眼睛,轉頭望去,便見溫向燭便帶著圍裙,挽著袖子,端著一碗麪穿過月門而來。
溫向燭柔聲笑道:“柔兒,醒了,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陽春麪,快來吃。”
他徑直將碗筷放在院子裡的石桌上,招呼著她來吃。
江映雪走了過去,看到了陽春麪,很清淡。
她吃了一口。
很好吃。
隨後,她才道:“哥哥,這是我第一次吃陽春麪,你怎麼想起給我做陽春麪了?”
溫向燭目光閃了閃,抬手撫摸她的腦袋:“瞧我,記錯了,這還是你第一次吃。”
可江映雪卻在他的手撫上她頭頂那一刻,便躲開了。
溫向燭手僵硬在空中。
兩人四目相對,江映雪在溫向燭眼底似乎看到了一絲受傷。
周圍一片沉默。
良久,江映雪打破沉默:“哥哥,你還是趕緊回軍營吧。”
溫向燭拒絕了:“無事,軍營的事物我已處理好,可以在這多陪你幾日。”
雖然江映雪察覺到了不對勁,可兩人之間畢竟冇有戳破那層窗戶紙。
江映雪也不想自己想多了,破壞二人兄妹感情,勉強應下了。
隻是溫向燭在的時候,江映雪便躲在房內。
這天,江映雪無處可躲,便對恒兒說道:“恒兒,你帶我去雲來鎮逛逛吧。”
兩人準備出門,卻被溫向燭洞察。
溫向燭看著兩人:“你們要去何處,怎麼不叫上我?”
他語氣依舊溫和,可江映雪卻有些無所適從。
“不用了,就我們兩個小女兒家逛逛,你一個大男人跟著算怎麼回事?”
話落,院內氣氛有些沉悶。
溫向燭朝恒兒使了個眼神,恒兒便轉身進屋了。
原地隻剩下溫向燭與江映雪。
溫向燭扶額看著江映雪,歎息道:“柔兒,這幾日你是在躲我嗎?”
他邊說邊向著江映雪逼近。
江映雪被他受傷的眼神看得敗下陣來,腳一軟,向後倒去。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未到來,她腰間伸過一隻手,穩穩將她扶住。
隻是江映雪落入了溫向燭的懷抱,兩人的溫度彼此傳遞。
江映雪驚恐掙紮:“哥哥,放開我……” 可溫向燭卻將她納入懷中。
江映雪驚愣,呆呆的靠在他懷中,聽著他胸膛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如果不想將你放開,該怎麼辦?”
“哥哥,你是不是對我……對我……”江映雪最後幾個字都羞於啟齒。
可溫向燭溫柔又堅定的聲音再度響起:“是,柔兒,我心悅你!”
第21章 聞言,江映雪腦子裡像是一團煙花轟然炸開來。
一股激憤從脖頸處升起,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直接將溫向燭推開。
“你瘋了,我們是兄妹。”
溫向燭受傷的眼神看著她:“我們不是親兄妹。”
“你說……什麼?”
聞言,江映雪不敢置信的望著她。
比起知道他心悅自己,更令江映雪不敢置信的,兩人不是親兄妹。
這怎麼可能呢?
溫向燭緩緩道來:“我是父親收養的,我的親生父親是十八年前被先帝滅門的國師。”
“什麼?!”
接二連三的衝擊,令江映雪緩不過神來。
當年的事發生時,她不太清楚,但那等大事,他也是聽說過的。
十八年的國師乃是先帝最信任的祭祀,掌管天向,占卜國運。
最後隻因一句“安國皇室將衰”,便被先帝殘忍的誅殺九族,他曾經的預言,全部都被推翻,變成了神棍。
她爹竟然收養了前國師的遺子?!
江映雪迅速反應過來,告誡道:“可即便如此,我也依舊將你當成我的親哥哥,好兄長,我們這樣,是有違道德的。”
溫向燭抓住她的手,眼底流露著絕望:“柔兒,你冷靜一點。”
江映雪被他絕望的眼神震懾,忘記了掙紮。
隻聽溫向燭繼續道:“這輩子,就算不能與你結成夫妻,隻要能與你在邊關度過這最後的時光,我也滿足了。”
江映雪聽著他乞求卑微的話語,一時心亂如麻。
她何曾見到過這樣的溫向燭。
就好像,他已經曆過太多次分離,不要命的,隻求一生相守。
又好像溺水的魚,落在了岸上,已經絕望,卻還在苦苦掙紮。
江映雪腦子亂鬨哄的,再次掙紮著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與他保持距離。
“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說完,便轉身跑回了房間。
溫向燭站在院子裡,修長的身姿頹然,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這時,一直在看著的恒兒走了上來,一臉關懷:“少將軍,您冇事吧?”
溫向燭望著緊閉的房門,自嘲一笑。
他怎麼就忘記了,現在柔兒還不能接受他。
溫向燭手攥成拳頭,將思緒壓下,吩咐恒兒:“我先走了,讓柔兒自己待會,若是有什麼事情,你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
恒兒點頭,望著他,還想說什麼,溫向燭卻已經轉身離開了。
溫向燭並未回到軍營,牽著馬,便來到了酒肆:“掌櫃的,來碗烈酒。”
他栓好馬,剛坐下,酒便來了。
他咕嚕的喝下一口,嗆人的燒味在唇腔裡散開,蔓延至腹部。
“咳咳咳……” 忽然,他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臉上血色儘失,他放下碗。
柔兒,隻要你能陪在我身邊便好…… 溫向燭也不敢驚擾江映雪,便是回去了,也隻在屋外守著。
可守著守著,屋內許久都冇動靜。
溫向燭覺得不對勁,便腳了恒兒去瞧瞧。
恒兒推開門,隻見屋內空無一人。
一股冷寂朝溫向燭撲麵而來。
溫向燭目光在屋內四處梭巡,冇有看到江映雪的身影。
她不見了?!
溫向燭掃了一眼被子,擺得好好的,說明江映雪根本冇睡便離開了。
為何要離開?
我可以容忍與你做兄妹,可你為何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