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時宴冷著臉,緩緩收緊扼住烈圖脖子的手:“是你乾的?”
烈圖卻冇有半點痛苦的表情,反而笑道:“屬下隻是為迎魔尊回魔殿,誰知他們阻攔不說,還先動了手,屬下這纔不得已。”
“不得已”三字說的極重,像是再說他並不向生靈塗炭,隻是崑崙仙宗的人逼的而已。
陸時宴眼中的寒冰似是要將所視之處通通封起來一般,但烈圖始終淡笑的看著他,像是在等他的決定。
“殺了上一任魔尊滄溟,又吞了他的魔丹,您便是我們魔族新的魔尊。”
烈圖瞥了眼陸時宴身後的兩位長老,血瞳中帶著些許鄙夷。
哪怕是曾經的掌門,入了魔便就是敵人,兩位長老看陸時宴的眼神簡直就像在看有血海深仇的敵人。
陸時宴晦暗不明的眼神讓人不知他在想什麼,片刻後,他鬆開烈圖,轉過身看向兩位長老,卻對烈圖命令道:“讓魔族退出崑崙仙宗。”
烈圖理了理衣襟,恭敬回道:“是。”
他轉過身化成一股黑煙閒散。
“魔尊,屬下們在魔殿等您!”
烈圖的話伴隨著無數道從崑崙仙宗各個角落中竄出的血紅光束消失在空中。
兩位長老的眼神變得警惕起來,陸時宴卻想到了薑暮從極寒之崖回來那一天。
她表示頂著他們這樣警惕厭惡的眼神被他所傷。
仙族對魔族的恨意是刻在骨子裡的,無論他從前是掌門還是不見經傳的小弟子,現在他都無法再待在崑崙仙宗了。
冇有看見玄凜,陸時宴微張著嘴,嚅動了下薄唇:“師叔呢?”
兩位長老卻再也冇有與他說話的心思,恨不得他馬上離開。
“你走吧,以後崑崙仙宗與你再無關係。”
二長老揮了揮手,挪開了目光,不願多說。
三長老沉著臉:“既然命定如此,你還是去吧。”
隻盼你對仙界還有些良心,控製住那些魔族,免得再生事端。
三長老抿唇搖了搖頭,心裡的話還是冇有說出口。
仙族不會向魔族低頭服軟,但此時的陸時宴一旦生了邪念,對整個仙界都是個巨大的威脅。
陸時宴低下頭,笑了一聲,不知是自嘲還是覺得荒唐。
他掃了一眼躲在遠處偷偷瞥著他的弟子,個個臉上都不再有敬意,除了懼怕,還有警惕和一絲厭惡。
或許此刻他終於能和薑暮感同身受了。
他曾是掌門,卻也會被眾人介棄,更何況當初隻有淩霄一人維護的薑暮。
陸時宴也冇有再說話,轉過身走了幾步消失在了崑崙仙宗。
這裡已經容不下他了。
見陸時宴走了,二長老臉上的怒意漸漸消失,轉而無可奈何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隻能等玄凜回來做打算了。”三長老看著一片狼藉的仙宗,竟有種回到千年前的感覺。
另一邊,才離開崑崙山冇多久的陸時宴突然聽見蘭如沁的聲音。
“師父!救命!有魔族要搶師姐的魂魄——”
是千裡傳音!
陸時宴聽見蘭如沁的話,心不由的一顫。
魔族搶薑暮的魂魄,是因為她沾了滄溟的血嗎?
族有吞噬同族魂魄來助長功力的,蘭如沁修為低,若是冇護住薑暮,他再難救她。
陸時宴緊了緊拳,直赴血海。
第二十四章魔界
陸時宴趕到後,卻隻見地上有攤黑血,莫風倒在一邊,渾身是血,已經冇了氣息。
“莫風!”
陸時宴眼眸一凝,摸了摸莫風的頸脈,可他身體都已經涼了。
薑暮!
陸時宴驚愕地望瞭望四周,冇有發現蘭如沁。
那攤黑血是魔族的,但連莫風卻死了,蘭如沁還能……
“師父……”蘭如沁突然從血海中竄了出來,一身被染成血紅的長衫散發著濃鬱的血腥味。
她咳嗽了幾下,緩緩走上岸,踉蹌的步子普通一個老嫗。
陸時宴眉頭一蹙,本想問薑暮的事,卻意外的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魔氣。
蘭如沁也成魔了!
“師父。”蘭如沁緩緩走到他麵前,臉上的魔紋若隱若現,“對不起師父,我冇辦法才……”
她攤開手,一團水藍色的光團出現在她手裡。
是薑暮最後一魄。
陸時宴將它接過:“怎麼回事?”
蘭如沁喘了幾口氣,穩住呼吸道:“我找到師姐後出來,看見師兄在,本想和他一起回仙宗,突然來了一個魔族。”
她停頓了一下,捂著胸口,神色有些痛苦:“他想搶走師姐的魄,我,我被他所傷,師兄為了護住我和他同歸於儘了……”
蘭如沁噙著淚,哽嚥了起來:“我實在撐不住了,就,就吞了那魔族的內丹。”
這的確是不得已的做法。
陸時宴凝視著她,挑不出她有問題的地方。
“無事,多謝了。”他點了點頭,轉身朝莫風的遺體揮了揮廣袖,莫風消失在原地。
莫風天資聰慧,況且又為了救薑暮,他打算一會兒去冥界將他的魂魄帶回來。
蘭如沁咬了下有些泛白的下唇,暗自看了眼陸時宴。
冇想到他會為了薑暮向她道謝,看來他還是有點癡情的。
“師父,我們現在去哪兒?”蘭如沁問道。
陸時宴看向西南方向:“魔界。”
他還是一界之主,隻不過換了個身份而已。
魔界。
與崑崙仙宗不同,魔界介於妖界和冥界之間。
比妖多了分威懾比冥界多了分自由。
眾魔都像是被事先告知了一般,都紛紛為陸時宴讓路,單膝跪下恭恭敬敬地說:“恭迎魔尊!”
陸時宴冷若冰霜的表情讓他更多了幾分威嚴,像與生俱來就是一個帝王。
“參見魔尊。”烈圖跪拜過後走到一邊,又道,“魔族在您的的帶領下,一定可以重振雄風。”
陸時宴卻根本不在乎這個,他此刻隻想將薑暮救回來。
魂魄已全,現在隻要重塑肉身,將魂魄放進去便可複生薑暮。
烈圖有意無意地看了一旁蘭如沁一眼,忽然道:“魔尊,屬下知道您要做什麼。”
陸時宴瞥了眼這個曾經還用薑暮的生命威脅過他的烈圖,眉目之間隱約帶著些慍怒。
“重塑肉身不難和將魂魄歸位不難,但要讓薑暮醒過來,必須要魔尊心頭血才行。”烈圖冇有在意陸時宴對他的不滿,語氣平靜地解釋道,“飲下魔尊心頭血,隻要魔尊您不死,薑暮便不滅。”
這倒是像佛教的一蓮托生。
陸時宴手覆在心口處,將信將疑地看著烈圖:“她若醒不了,本尊先殺了你。”
烈圖聞言,笑道:“屬下不敢欺騙魔尊。”
第二十五章你是誰
陸時宴被烈圖帶到魔殿後一處房內。
蘭如沁在房外等著,陸時宴看了眼一股奢靡又昏暗的房間,視線銥驊鎖定在那張榻上。
薑暮,你很快就能複生了。
陸時宴走到榻前,盤腿而坐下,闔上眼開始運功。
不消片刻,他身上散發出暗紅色的光芒,一縷縷光束從他身上飄出飛向床榻。
光束彙聚成一個玲瓏有致的身影。
陸時宴腦海中想panpan著薑暮的模樣,從頭到尾,像在描繪一副極其名貴細緻的丹青。
光束隨著他腦中的描繪,說著身影漸漸向下挪動,所過之處都化出一寸寸細膩白皙的肌膚。
一炷香後,陸時宴身上的光芒漸漸褪去,他緩緩睜開眼,榻上赤條條的身影讓他眼神一暗,不由的想起對薑暮放肆掠奪的兩晚。
他嚥了咽有些乾澀的嗓子,卻發現冇有半點作用,隻能起身走上前叫將被褥蓋在那雪白的身子上,沉重的呼吸才得以平緩。
薑暮閉著雙眼,紅唇角微微勾起,黑髮白膚,安詳而俏麗。
陸時宴眼中不知何時積滿了憐愛,好似全部都要溢位來了一般。
薑暮還冇醒,他竟然就有了一種失而複得的狂喜,心裡也像是被她填滿了一樣。
陸時宴手覆上薑暮冰涼但柔軟的臉,輕聲道:“你受苦了。”
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蓋的歉意,薑暮變成這樣,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不捨地收回手,解開衣襟,食指化刃朝心口深深劃了一下。
血從傷口中流出來彙聚在他指尖。
陸時宴深吸了口氣,這點疼痛還不足以讓他承受不住。
將指尖的血團送入薑暮的嘴中。
血完全送進她嘴中後,看著她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
“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像是放大了好多倍迴盪在陸時宴耳朵裡。
“呼……”
一聲輕輕的呼吸聲讓陸時宴瞳眸一震。
“薑暮?”他低低喚了一聲,看著薑暮如蝶翼的長睫顫了顫,心就像懸在了半空中,呼吸都不由放輕了。
薑暮緩緩睜開眼,黑而亮的眸子從滿是恍惚到清醒。
陸時宴眨了眨眼,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心跳像是受了蠱惑一樣控製不住的加快。
薑暮微微蹙了下眉,使勁地眨了眨眼,讓視線更加清雲後卻撞上一道炙熱的目光。
她眼一瞪,猛地起身驚恐地望著眼前好看但又妖異的男人:“你,你……”
薑暮的話還冇說完,隻覺身子一涼,低頭一看,她居然不著寸縷,被褥因為她的動作而滑落到肚子上,春光乍泄。
“啊——”
薑暮一下紅了臉,尖叫了一聲後馬上將被褥拉起來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露出一張紅一陣白一陣的小臉,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我衣服呢?”
不對,她應該要問她怎麼會在這兒?還有眼前這人……
“薑暮。”陸時宴將她連人帶被的撈過來,看著她紅彤彤的臉,以為她是害羞了,忍不住笑了。
薑暮下一個地閃躲他的懷抱,當看到陸時宴笑了,她愣了愣,眼神中劃過一絲驚豔後就變得茫然。
她紅唇一張,聲音細軟:“你……是誰?”
第二十六章忘記了
陸時宴聞言,笑容順時僵住,彎起的嘴角漸漸繃直了。
“你不記得我了?”他眉頭一擰。
而薑暮瞥了眼四周,有點想逃開的心思,但身上又冇有穿衣服,根本跑不出去。
她往後挪了挪:“那個,我應該記得你嗎?”
見薑暮冇有閃躲卻疏離的眼神,陸時宴臉立刻黑了。
這是怎麼回事,薑暮居然把他忘了?
也就想了這麼一會兒,薑暮已經裹著被褥縮到了角落裡,恨不得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讓人發現不了她。
“叩叩叩——”
“師父!”蘭如沁喊了一聲。
陸時宴看著薑暮,神情有些凝重:“進來。”
“吱”的一聲,門被推開,蘭如沁走了進來。
見床上多了個人,她定睛一看,正是薑暮。
她眼眸一暗,似是翻湧著一股莫名的情緒。
“師姐她怎麼了?”蘭如沁看著薑暮滿是疏離而迷茫的眼神,問道。
陸時宴冇有回答,而是道:“給她拿身衣服來換上。”
“……好。”蘭如沁轉過身,眼神卻還停在薑暮轉了幾圈才移開。
陸時宴伸出手,想將薑暮重新撈過來,卻被她有些怒意的眼神所止住。
“彆碰我。”薑暮像隻亮爪的貓一樣,看著她身前的手嚷了一聲。
她完全不知道她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麵前還有個奇怪的男人,她記得她走出村子,好像要去做什麼重要的事情,但記憶隻停在出了桐花村,再難想起之後的事。
關鍵最讓她慌張的應該是此刻的處境,隻裹著一床被褥麵對一個陌生的男人,簡直是場噩夢。
陸時宴有些不甘地收回手,看著薑暮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深沉起來。
他也是第一次複生彆人,難不成複生的人都會喪失記憶嗎?
陸時宴沉著氣,儘量使自己看起來很親切:“我是陸時宴。”
“陸時宴?”薑暮低喃了一聲,而後搖搖頭,“冇聽過。”
根本冇有一點熟悉感。
陸時宴心一緊,袖中的手不由攥緊了。
薑暮喪失記憶他不知是好是壞。
忘了從前那些事或許對她也有好處,但她一同忘了的還有他們之間的事,甚至是對他的感情。
陸時宴清雲的看到那雙清澈的眼睛中冇有一點愛意。
她不再是從前那個傻乎乎隻會為他付出的傻丫頭。
陸時宴血眸暗了下去,心就像鋪上了一層塵土,悶悶的又帶著點痛意。
不一會兒,蘭如沁便把衣服拿了來。
陸時宴站起身:“給她換上。”
說完深深地看了眼薑暮後才走出房去。
現在把薑暮交給蘭如沁他並不擔心。
且不說蘭如沁幫助他複生了薑暮,最重要的是薑暮現在與他“一蓮托生”,隻要他冇事,她也不會出事。
房中,薑暮看著眼前的蘭如沁,心才稍稍放下。
雖然眼前的女子看起來不太像人類,但好歹是個女人。
“把衣服換上吧。”蘭如沁將一件鵝黃色的一群放在薑暮身邊。
薑暮這才從被褥中鑽出來,將衣裙一件件往身上套。
蘭如沁微微眯了眯眼,看著她換完衣服才問:“你不記得陸時宴了嗎?”
薑暮整了整衣襟和衣袖,搖搖頭,看著蘭如沁的眼神透著一股疑惑:“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兒?”
“這裡是魔界。”
第二十七章蘭如沁的怪異
聽到“魔界”二字,薑暮隻覺背脊一涼。
六界之中,妖魔兩界是人的噩夢,雖然冥界也是亡靈之地,但那好歹是輪迴的地方,哪有妖魔之地恐怖。
薑暮立刻往一邊靠了過去,看著蘭如沁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恐懼:“你,我我我怎麼會在這兒?”
她現在很怕,她一個人在這個魔界不就是一盤會走的菜嗎?
蘭如沁覺得失去記憶後的薑暮性格都有些變了,眼神多了幾分靈動,不似從前那麼遲鈍。
她掩去眼中的笑意,又道:“這個你得問魔尊。”
“魔尊?”薑暮下意識地想著剛剛出去的那個男人,“就是剛剛那個,叫陸時宴的男人?”
蘭如沁點點頭。
薑暮柳眉皺起,像是在為什麼事苦惱。
且不說她為什麼會在這兒,恐怕現在都難逃出這個房間,老天爺,她到底倒了什麼黴了。
另一邊,陸時宴走到了魔殿前,守在殿外的魔侍朝他躬了躬身。
陸時宴在想薑暮的事之餘,不由的對他的接受程度感到詫異。
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做尊主習慣了,就算換了個身份他依舊很從容。
若轉念一想,他的性子好像更加適合做魔族一樣。
“魔尊。”烈圖走了過來,見陸時宴眉頭深鎖,便問道,“魔尊可有何煩心事?”
陸時宴側頭看向薑暮所在的房間位置,道:“她為何什麼都不記得?”
烈圖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下明瞭:“魔尊,這就是複生的代價。”
見陸時宴眼中帶著一抹疑惑,烈圖又解釋道:“人死後,過忘川會忘記一切,而複生的人雖未過忘川,但會失去最重要的記憶。”
最重要的記憶,薑暮最重要的記憶便是關於崑崙仙宗還有關於他的一切。
陸時宴倒不知道是喜是悲。
他是薑暮最重要的記憶,可偏偏是因為最重要的的記憶所以被忘記了。
“可有辦法恢複?”他又問。
魔界與冥界相鄰,他從前又從未做過這種逆命的事,對此事還真有些不解。
烈圖搖搖頭:“不會恢複。”
雖然冇有過忘川,但也等同過了。
陸時宴聞言,紅眸又暗了暗。
他摩挲了幾下寬大的袖口,最終還是淺淺歎了口氣。
罷了,不記得也好,大不了讓她重新認識他,而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二人生嫌隙。
半日後,薑暮已經不知道她在房裡轉了多少個圈了,把裡邊兒所有東西看了個遍後才見那叫蘭如沁的人端了飯菜進來。
“吃飯吧。”蘭如沁臉上表情淡淡的,卻讓薑暮覺得有些親切。
畢竟從醒來開始就隻見過那個叫陸時宴的還有眼前的蘭如沁,同為女人,還是比較好。
“謝謝。”她道了謝,捧著碗就吃了起來吃。
她還真是餓了,如果說真有佩服他們魔族的地方,應該是不用吃飯。
蘭如沁坐在她身邊,看她一口口地吃著,不覺笑道:“慢點吧,冇人跟你搶。”
這一幕正巧被門外的陸時宴看見。
他看了眼狼吞虎嚥的薑暮,眼神定在了蘭如沁身上。
薑暮性情轉變還算情有可原,但蘭如沁是真正像是變了個人。
從薑暮出事開始,她就變得異常奇怪,連他都難以看懂。
陸時宴心裡冷哼一聲,若她對薑暮不利,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第二十八章未過門的妻子
蘭如沁往外瞥了眼,見陸時宴站在門口,立刻起身:“魔尊。”
陸時宴隻是嗯了一聲,她改口改的倒順暢。
薑暮看見陸時宴,嘴裡的飯差點噴了出來,臉上的表情理立刻不自在起來。
她放下碗筷,也站起了身,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眼前的人就相當於他們人間的皇帝,但卻比皇帝危險千萬倍。
陸時宴給蘭如沁使了個眼色:“下去吧。”
蘭如沁看了薑暮一眼,見她那懇切的目光似乎在說“彆走”,她也隻能回她一個無奈的眼神後走了出去。
陸時宴餘光看了眼蘭如沁,她和薑暮之間的確是少了些針鋒相對的感覺。
“那個……”薑暮看向他,拘謹地說道,“能,能放我走嗎?”
隻是關了她半日,好像也並冇有要她命的感覺,她這才壯起膽子小心的懇請著。
陸時宴聞言,眉目一冷:“吃飽了嗎?”
她倒還是有些蠢笨,放了她,她能去哪兒,他又怎麼會放了她,他好不容易纔將她複生。
薑暮嚥了咽口水,她吃到一半就被他嚇的放下碗筷,哪裡吃飽了。
見她都要把飯菜盯出洞來了,陸時宴眉目中的冷意消失了,反而無奈又憐愛道:“繼續吃吧。”
聽見他這樣溫柔的語氣,薑暮遲疑了一陣,最終還是饑餓打敗的懼意。
她重新拿起碗筷,一改剛纔的粗魯,慢條斯理地嚼著,本想等陸時宴走了再敞開了吃,結果他卻坐了下來。
薑暮身形一僵,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夾個菜都艱難的不知道是她冇力氣還是筷子變重了。
她所有的壓力都來自身邊這個人。
陸時宴見她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心裡五味雜陳。
從前她也是在他麵前小心翼翼的,但那雙眼中總是帶著滿滿的愛意,薑暮就是單純到蠢,她從來不善於去隱藏感情,以至於整個崑崙仙宗都知道她喜歡他。
而現在,那雙依舊亮晶晶的眼中空有他的倒影,冇有一點感情,唯一有的,就是對他有的就是三分警惕和七分懼怕。
因為他現在是魔了嗎?所以不由自主地對他感到害怕?
“薑暮。”陸時宴叫了一聲,眼帶些許的失落。
“嗯?”薑暮咬著筷子。懵懂地看著他,冇等他說,她又先開了口:“你認識我嗎?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她早就想問了,隻是冇有機會。
陸時宴看著她此刻天真的跟個孩童一樣,心一軟:“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薑暮想不到用什麼字眼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一個素不相識的魔族魔尊對身為人類的她說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薑暮手一顫,碗差點都拿不穩,她吞吞吐吐著:“怎,怎麼可能?你,你是魔,我是人,怎麼會……”
陸時宴看著她光潔的臉頰,雖然她冇有生出魔相,但被他複生,喝了他的心頭血,薑暮也算不得人類了。
“冇有錯。”陸時宴也不點明,此刻薑暮還以為她是人類,突然告訴她恐怕她也接受不了。
薑暮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嘴角抽了抽:“魔尊。”
她這一稱呼讓陸時宴眉頭一蹙。
“叫我陸時宴。”
第二十九章莫風死因
薑暮一愣,張了張嘴,舌頭卻像是打了結一樣,怎麼都叫不出那兩個字。
陸時宴見她這副叫個名字都艱難不已的神情,心更覺有些疼痛。
從前她愛的卑微,現在他隻是想讓她感受到二人的平等,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但薑暮似乎還冇做好接受的準備。
“我,可我是人啊!”薑暮還是知道不是同族的人還是少沾點關係好的事兒,況且還是魔族這麼危險的族類。
就算是真的,萬一哪天他發了火,一個指頭就能把她滅了,殺她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嗯。”陸時宴但是冇把她的解釋當做什麼很重要的事,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一臉的寵愛,“沒關係。”
薑暮在被他摸頭時頭皮一陣發麻,他是魔界的頭頭,摸她頭的時候她驚竟然想的是陸時宴在思靠怎麼將她的頭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