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咱哥倆喝酒慶祝,你被提名副市長,我設計的工程也獲了獎。”
“誰料想夜空中,飛來一道光,我便成了這裡的七皇子。”
“這些年,冇有我陪伴,麵對那些職場的明槍暗箭,你該如何應對?”
“不過忠義如你,一定會遇見更優秀的人才,收為己用。”
“我本想安心做個技術民工,順便給你當個幕僚。”
“琴棋書畫詩酒茶,淡泊一生,豈不美哉?”
“也曾經酒後暢想,若是穿越,就憑咱們,定能叱吒天下。”
“可自打來到這裡,‘我’被親兄弟,投過毒,推下河,暗殺過,誣陷過。”
徐飛環顧四周,遠處迴廊之下,不時有曼妙身影,嫋嫋婷婷,穿行其間。
“我殿中美女十七個,各個都在尋我的把柄,伺機告訴他們的主子,向皇上陷害我。”
“我每日的必修課之一是,蒙著絲帕,與她們捉迷藏。”
“再假裝跌倒,抓住一人的腳。”
“縱然溫香軟玉,笙歌夜飲,但我從不和她們共寢。”
“刀光劍影,步步驚心。”
“兄弟,可曾記得,當初我也提醒你,若在低穀,潛龍勿用,莫要出頭。”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我穿越到那個孩子身上,正當他被兄弟下毒,推進河裡,瀕臨死去之時。”
“雖是被王師傅所救,但又如何躲得過六個兄長,和背後勢力的迫害?”
“故此我隻得裝瘋賣傻,方可生存。”
“如今終於得以出京,自此海闊天空。”
“但他們並非全然相信我成了廢物。一路之上,必定有人行刺。”
“妖獸橫行,諸國紛爭。”
“便是順利到達寒州,封地荒瘠,無兵無糧。”
“西岐屢屢進犯,北戎虎視眈眈。”
“燕國、齊國,狼子野心,都意圖吞併我大楚。”
“前路難行,依舊是一個十死無生的死局”。
“兄弟,人生不過是一個局。”
“是局,便能破。”
“若是有幸,得展宏圖,也不枉穿越一遭。”
“若是不成,也可做個田園富翁。”
“我相信你會感應到我此時的心聲,希望你也一帆風順。”
徐飛仰頭,將杯中美酒一飲而儘。
接著徐飛又為自己斟滿一杯。
他看著天上一彎新月,煙籠輕紗。
“母親,傳聞您是天鳳族的公主,是這青嶽大陸,最有法力的女人。”
“也是最善良的女人。”
“我絕不相信,您會死去。”
“如今您身在何方?我一定會找到您。”
“當年您生下我後,將我托付予錦妃。她雖非我生母,但待我卻如同親生。”
“多年來,她在這宮中,不得寵愛,我走之後,她更將孤獨無依。”
“給我三年時間,我定會讓她生活得有尊嚴。”
說完又一飲而下。
他雖未曾見過這一世的母親,但承載了前身的記憶和情感。
故此對這位傳聞中,美若天仙,但生下自己,便離世的神秘女子,亦有思念之情。
而冥冥之中,他又總覺得,母親在護佑著他。
禦書房中。
皇帝徐玄胤正批閱奏章,桌案上的奏摺,堆積得如一座小山。
徐玄胤越看眉間越發凝結。
猛地一揮手,“嘩啦”一聲,奏摺散落一地。
太監總管馮真上前雙手捧起奏章,重新送到禦案上。
“你看看,他們都寫了些什麼?”
平日裡,如有重大之事,徐玄胤也會令馮真為自己宣讀奏摺。
馮真揀出幾份,飛速掃了一遍。
原來這些奏摺都是參奏七皇子的。
馮真放下奏摺。
摒退一眾太監宮女,親自為暴怒的皇帝斟了杯茶。
每當他心氣浮躁之時,馮真都會親手斟一杯雨前清茶給他。
“這些文官,以諫謀職,這些也隻是他們人雲亦雲,烏合之事。”
“陛下何必動怒,傷了身子。”
徐玄胤接過馮真遞來的茶,冷哼道:“他們哪裡是人雲亦雲,分明是各自替自己的主子站台。”
“表忠心。”
“他們的忠心,卻不是對朕。”
“更可恨,那個逆子,朕苦心培養他多年,他自暴自棄,成了廢人。”
“陛下對七殿下良苦之心,七殿下定會明白的。”
馮真知道皇帝心中所想。
徐玄胤苦笑道:“他明白?他倒是明白如何惹是生非,如何令皇家蒙羞。”
“他怎會明白朕的苦心?”
看到茶碗中漂浮的嫩葉,徐玄胤怒火漸退。
但湧上微微落寞之情。
低聲自語:“鳳兒,你在哪裡?你是在懲罰我麼?我多希望咱們的孩子成為太子,繼承我的基業。”
隻是他太過脆弱。
不像我,更不像你。
馮真看得出皇帝對七殿下依舊關心,便道:“陛下放心,老奴已暗中派皇城司侍衛保護。”
“七殿下,定能安然抵達寒州。”
“好,我也要看看,究竟有誰,會跳出來。”
徐玄胤鳳目閃現一道寒光。
皇帝限期三日出發。
這日午後,徐飛正在殿中看書。
忽見太監小元進來回稟,說皇帝身邊的大太監馮公公來宣旨。
徐飛聞言,心下一沉。
明日便是出發之日,故此昨夜,除了這個叫小元的小太監,其餘宮人,俱被徐飛遣出。
他們將由內務局統一管理,重新分配到各個宮中。
包括那十七個美人。
徐飛聽聞皇帝心腹馮真來了,眉頭一皺。
“這個時候,他來便是代表皇帝老爹。”
“難道良心發現,要給自己些金銀?”
“這倒是件好事。”
“但還有種可能,是要把自己留下。”
想到此處,徐飛冷汗險些落下。
“自己這些日子,又是泡藥浴,又是搬書搬財寶,難道動靜太大,惹了皇帝疑心?”
“但是相比就藩規格,這已經是最少裝備了。”
徐飛除了分給遣出宮人,每人二十兩黃金,其餘殿中金銀珠寶,儘皆裝上了西行的馬車。
銅爐金盤,綾羅綢緞,一樣不曾放過。
這可都是銀子啊。
這些年,他雖然“蠢鈍有加”,但也冇少蒐羅財寶。
又蠢又貪婪,是他給自己的人設。
他深知,冇有錢,是無法統治軍隊的。
不能統治軍隊,便冇有平安。
故此,他的財寶也裝了滿滿八隻大車。
徐飛心下莫名有幾分不安,他調整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大太監馮真,陪伴了皇帝徐玄胤近四十年,兩人自幼便是讀書的夥伴。
徐飛知道,這個馮真,除了大太監總管的身份,還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神秘高手。
馮真笑意盈盈,進門便跪地,要向徐飛行禮。
不待他雙膝彎曲,徐飛已扶他起身。
“馮師傅,您怎麼親自來了?”
皇帝身邊的大紅人,斷不能得罪。
故此他向來對馮真,十分尊敬。
馮真四顧看去,見徐飛宮中更是各種值錢之物,全然不見。
連大殿之中的帷幔,都卸了去。
整個大殿,空空蕩蕩,哪裡像個皇子的寢宮,更多了幾分蕭索。
徐飛請馮真坐在一把椅子上,傳小元去倒茶。
馮真不想多待,便開門見山。
他站起身來,陛下命老奴前來傳一道口諭給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