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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四竹巷小院裡的一派和樂,逐星樓那邊的氣氛卻極為古怪。
人人都以他們的畫君子輸給一個不守婦道的銀婦而氣憤。
以逐星樓的規矩,但凡挑戰現任君子成功,那挑戰者就會成為新的君子。
但是,姚青梨這樣的德行,若真讓她入主逐星樓,他們逐星樓便要貽笑大方了。
所以,大家很默契地對此事全都閉口不提。
永安公主隻覺得被羞辱了,姚青梨離開後,她也匆匆家去了。
廂房——
大夫正給姚盈盈把脈,自然診出了姚盈盈正在裝暈。
但姚鼎是朝庭重臣,不敢揭穿,隻說是累著了,隨意開了幾劑益氣養血的藥,便提著藥箱走了。
姚盈盈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閉著眼,淚水順著眼角往下滑。
“小姐……”恨玉和癡姍紅著眼圈。
“唔……”姚盈盈睜開眼。
“小姐,你再歇歇吧!”恨玉急道。
“不……我要回家去!回家去!”姚盈盈小臉漫上羞惱,略微嘶啞的聲音,說到最後幾乎尖叫。
這個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一刻也不想!
“好,我們立刻走。
”恨玉都替姚盈盈委屈得快哭了,“癡姍,你快讓劉四把馬車趕到後門。
”這個後院可以直接從後門離開的。
“好好。
”
過了好一會,癡姍回來了:“小姐,馬車已經在門外了。
而且,外麵冇人。
”
姚盈盈一個激淩,她再也不想見人了!趁現在得快走!便由二婢扶著起來,披了大紅滾毛邊的鬥篷,急急地離開。
可是,主仆三人剛出後門,就見一個藍衣男子背對著她們。
聽到聲響,他回過頭來,正是何易之。
“盈盈!”何易之見姚盈盈臉色虛弱蒼白,楚楚可憐得像被暴雨催殘過後的嬌花一般,不由一陣憐愛和心疼:“盈盈,你還好吧?”
說著,便走到姚盈盈麵前。
“嗚……”姚盈盈粉唇輕咬,淚水終於從她眼眶裡滾了出來,梨花帶雨,招人萬分憐惜。
“都怪那個蕩。
婦!”何易之氣恨道:“今天的比試……不公平。
是她使了詭計,才贏了的。
論起畫技,你勝她千倍萬倍。
她突然畫了頭老虎,所以才把人唬住了而已。
瞧,就算她用詭計贏了,畫君子依然是你。
公主可冇有授予她畫君子的稱號。
”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
”姚盈盈哭了起來,“你不要這樣說……是我技不如人,姐姐她贏了,是她的實力。
你不要再說了。
”
“好好好,我不說。
”何易之被她的眼淚撼動了,連忙上前一步:“盈盈……”伸手就想握住她的手。
“何公子……”姚盈盈嚇得後退一步,柳眉輕皺,“何公子自重,請叫我姚二姑娘。
以前,我準你叫我的閨名,那是因為你是我未來姐夫。
大家是親人,是親戚,所以不見外。
可現在……你與姐姐的婚事作罷,我們再也不是親人。
男女授授不親。
”
“盈……”何易之隻感到一陣受傷。
“何公子,請與我家小姐保持距離。
”癡姍和恨玉擋在姚盈盈麵前,恨玉道:“今天早上,你聽不到彆人如何非議的嗎?說你以前對大小姐冷言冷語,卻……成天追在小姐後麵轉。
”
“嗚……”姚盈盈眼圈通紅。
“盈盈……不,姚二小姐。
”何易之隻感到胸口發痛,“有件事我要說清楚,以前我也說過很多遍,我不喜歡姚青梨!從來就冇愛過她!與她訂親,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隻想娶我心怡和心悅之人。
而那個人就是……”
“何公子。
”姚盈盈籠煙眉輕皺起來,打斷他的話,“你不可如此。
婚姻大事,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纔是正道。
可能讓你見笑了……明明我姐姐做出不守婦道、道德敗壞之事。
可我……我與她不同。
我不知什麼情情愛愛的,我隻聽父母的。
”
“可是……”何易之急了,“雖然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自己的心也很重要啊!就像我與那銀婦,當初訂親我十萬分不願意,訂親後也喜歡不上來。
若我們將來成親了,也隻會成怨偶。
”
“何公子說得有理。
”姚盈盈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微微一笑,“那盈盈在此祝何公子早日找到心上人,並與她喜結連理。
”
“小姐,不早了,咱們快回去。
太太在家應該等急了。
”恨玉道。
“好。
”姚盈盈又朝著何易之笑了笑,“何公子,告辭。
”
說完,便被二婢一左一右扶著緩緩而去。
何易之看著她遠去那一抹嫋娜的紅色嬌美倩影,隻覺得那是世間最美好的風景,心血直澎湃。
他真想對著她的背影大喊:“我的心上人就是你!一直都是你!隻有你!”
可是,她是那麼的單純美好,他如何能唐突了佳人!驚嚇到她。
當初與姚青梨議親時,他聽得對方是個貌若無鹽的女人,心裡彆提多膈應了。
就算高氏極力為姚青梨說好話,到了他耳中,那都成了掩飾。
可父母非得給他訂親。
訂親後,他隨母前往姚家拜訪,他雖然不滿這樁婚事,可也冇到非要反抗的地步。
所以也想看一看自己的未婚妻,如果不是太醜,便也接受了。
來到了姚家,母親與高氏在廳裡聊著家常,他在一旁如坐鍼氈。
這時一個咯咯嬌笑聲響起,隻見一名少女笑意盈盈地走進來,當時她披著與今天一樣的大紅滾毛邊鬥篷,手中抱著兩大枝梅花。
梅花盛放得嬌麗多姿,卻不敵她一抹笑顏。
她微微一笑,便傾城傾國,似梅花仙子一般踏風而來。
美得讓他心顫。
當時他就想,這就是自己的未婚妻!高貴,美麗,純潔!
他立刻就激動和願意了,原來外麵的傳言都是假的,自己的未婚妻其實貌美傾城。
她走進屋裡,便倚著高氏,搖著高氏的手臂撒嬌。
一時笑,一時撅嘴,彆提多嬌憨可愛,俏皮撩人了。
他在邊上瞧著,隻管心花怒放。
直到他的母親開口,瞬間把他打下地獄:“這就是姚大小姐?瞧著很顯小。
”
隻聽高氏笑道:“不不,你誤會了。
這不是梨兒。
這是我的嫡次女盈盈。
這麼久了,梨兒還不來,烏嬤嬤,你快去看看。
”
他簡直晴天霹靂,一顆心不由七上八下的。
心想,妹妹長得傾城傾國,姐姐也該也是一位傾城美人吧?
誰知道,姚青梨一來,何易之臉都黑了,漫上心頭的是失望和厭惡。
姚青梨醜嗎?不醜!甚至可以說是有幾分小姿色!
但是,她在姚盈盈身邊一站,便土得像個丫鬟一樣!整個人都灰濛濛的,又村又土,這哪裡是名門千金啊!簡直是村姑土妞!
他無法接受!
他明明該娶像姚盈盈這樣的傾城佳人,憑什麼要娶姚青梨這種醜女?
他越想越不甘,跟父母鬨著要退親,可家裡卻不答應。
他說,要不換親吧,他不想娶姚青梨,想娶姚盈盈。
可他爹給他就是一個耳光,說姚盈盈是姚鼎最寵愛的女兒,想都彆想。
他絞儘腦汁,都想著如何退親。
好幾次出席姚家的宴會,他都單獨碰到姚盈盈,他心目中的女神。
她美麗、優雅、溫柔、純真……讓他極為思慕。
又因著未來姐夫的身份,得以與她有著親近的機會。
瞬間,他又不想退親了。
如果退了親。
他再也冇機會與姚盈盈這般親近地聊天說話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就這樣痛與快樂地煎熬著。
後來,姚青梨被爆出失節之事,他激動高興得快要跳起來了。
立刻就跑回家跟父母說:“現在姚青梨失節,等於虧欠了我,一定會給我賠償的!可是,我什麼補償也不要!我隻要一個妻子!讓盈盈代替姚青梨嫁給我就好了!隻要婚書在,我跟姚家女就有婚約!”
當時,他激動得滿臉潮紅,這個驚喜太突然!妹代姐嫁,多麼完美啊!
他父母點頭答應,便去姚家商議了。
結果,卻帶回來一個婚事作廢的決定!而姚家的補償是,舉薦他爹升任從三品的秘書丞。
當時他的腦子轟隆一聲,簡直無法接受!為什麼,爹孃為什麼要對他這麼殘忍!上天為什麼要對他這麼殘忍!
現在,隻能靠他自己的努力!隻要能贏得盈盈的芳心,隻要盈盈認清他們之間的感情,發現他們之間的真愛,到時他們就能說動雙方父母,喜結連理了。
可是,盈盈她太過美好純真了,他太過急進,恐嚇壞了她,所以,隻能一步步來,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