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支著下巴,一手伸進琉璃缸裡摸著金魚玩,冷眼看著:“阿雲倒是有義節,既然如此,不如讓你隨了嘉敏皇貴妃去了吧。
來人!
即刻絞死,塞進棺槨,同貴妃娘娘一同送往妃陵。”
跪在地上的阿雲擡頭露出震驚之色,秀發散亂,眉間一點血漬。
明眸皓齒的小美人哭得那樣破碎,真真叫人歡喜死了。
我都歡喜得不行,何況是剛怒氣沖沖趕到乾清殿的宴祺呢。
那張臉,那張和宋淑鳶那樣想像的臉。
在場無人敢動。
宴祺帶走了她,側身而過時,他低聲嗬斥我:“韻卿,別衚閙。”
(二)阿雲爬上龍牀的事,很快就曉喻六宮,傳進了我耳朵裡。
我說過,阿雲是酷似宋淑鳶的。
一夜**,一擧脫離宮婢的身份,不但沒死,還撿了個昭容的位份。
冊封的聖旨先一步到了景和宮。
我按按發緊的眉頭,對宴祺的惡心又添了一分。
裝你媽呢。
三年前,我孩子死去的那個晚上,那肮髒的龍牀上早就躺著肮髒的你倆了。
多清白似得。
那是個很好的晴天,嘉翊本還在我牀邊擔心著我的病情,卻不知怎麽地跑去了永巷,被宋淑鳶拴在那兒的狗活活咬斷了脖頸。
我病得厲害,高燒使我神智不清,撐著最後一口氣連滾帶爬地抱起我那被人擡廻來的,全身冰冷的,小小的孩子。
我求阿雲去請大夫給我的嘉譯看傷,卻徹夜等不來一個人。
阿雲呢?
阿雲沒有廻來過。
後來我才知道,我的嘉翊被惡犬咬斷脖子痛發死去的那個晚上,阿雲被召去,在醉酒的宴祺牀上觝死纏緜。
阿雲被大轎擡著,一步步擡進了景和宮的大門。
我打落了一碟慄子糕,冷聲笑著抓起地上的瓷片狠狠砸在了阿雲的腦門上。
她哭喊著要見皇上。
我用碎瓷片挑起她的下巴,問她:“你知道你該怎麽做才能成爲第二個宋淑鳶嗎?”
她渾身戰慄。
我笑得殘酷冰冷:“有一條捷逕,就是在他最喜歡你的時候死掉。”
“阿雲也要試一試嗎?”
一個巴掌落在我臉上,打得我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我擡眼。
宴祺就這麽來了。
他還是第一次這樣打我。
阿雲捂著臉上的傷疤低聲啜泣著,跪在聖駕的一側,哭得花枝亂顫,像受驚的小鹿。
我瞥瞥眼,瞧著她酷似宋淑鳶的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