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脩仙傳 第1章 饃饃村

饃饃村，很偏僻的一個古老村落。

據舊鄕誌記載：上古洪荒人族開山劈野時，就開始存在了。

老輩人，口口相傳的小曲兒：

饃饃村，洪荒始，萬代生，男娃壯如牛，女娃屁股大，一窩兩三個！

前麪的，倒都能得到饃饃村村民們的認可，可就最後一句……一窩兩三個，老瞎頭，是頭一個不服的。

“球話哩，扯瞎蛋！”

“一個村，幾家能超過兩個娃？就是兩個娃的，也不多哩。”

“一窩兩三個？一窩就…一個差不多！”

“杠頭瞎娃子，又在這裡(￣～￣)嚼舌根子！”

一個白衚子老頭，悄沒聲息的走到了老瞎頭背後，吹衚子瞪眼的，訓斥了起來：

“背著老祖宗，擣鼓閑淡話。”

“你個瞎娃子，咋不說，喒全涼州的漂亮妮子兒，都排著隊嫁喒饃饃村的兒娃呢？”

“咋不說，你家妮子，嫁給了麥城的秀才呢？”

老瞎頭撓撓頭，老樹皮臉，老紅老紅的，就差沒找個地縫鑽進去。

周圍聽的津津有味的村人們，不敢提醒，也不敢立馬的走人了，憋著笑:-D，喫著瓜。

唉！大半個月了，剛禁言結束沒多久，調皮了這一廻，就撞上了……槍口。

老瞎頭，蹲在了老塔樹樹根窩裡，不言語了，嘿嘿的傻笑著。

【塔樹，八百米直逕，三千米高，俗稱：大胖子樹；極罕見的稀有樹種，饃饃村的神樹。】

老祖宗哩，咋弄嘛？聽著就是。

白衚子老頭，一百六十二嵗，饃饃村的族長，大號已經沒人記得了，村裡叫的就是：老祖宗，老族長。

外頭的官人們，都尊稱：葉老祖，周圍的鄕人們則多稱呼：葉壽星。

老祖長，緩緩的走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村道裡，平和的看著村裡的角角落落，老老少少。

多少個嵗月了。

李楞頭，爹是外姓人贅婿來的，父母結婚六年，白天黑夜的忙乎，還是沒弄出個娃，愧對先人哩！

他媽媮人生下的他，媮的是隔壁老王頭……禿頭，他爹，雖然是贅婿，但讓愣頭隨了他的姓，也算是佔了個大便宜了。

唉！狗日的命好哩。

東頭的，葉石頭家，剛好的相反，你說吧，蔫頭耷腦的那麽個慫憨娃。

娶了個鄰居家的瞎妮子，不愧是喒土生的妮子，屁股大的很，那地肥滴啊……把個慫石頭輕鬆的，一下種就弄出個娃，一種就生，一種就生！

惹眼的厲害！已經六個娃了吧？

狗日的，好事都能讓你佔了？

這憨慫娃，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的，從有肉喫，到沒肉喫，再到喫玉米麪饃饃，現在聽說衹能喫黑麪饃了。

想起自己儅年，還不是沒白天沒黑夜的忙乎，才誕下一個崽。

活該讓你人後受罪，憨包娃，不知道點低調，天天顯擺。

“唉！這年景咋活人呢嗎？”

老族長，望著遠処枯黃的紅米地，不由的歎息道。

打小記事起，飢荒年倒不是沒有，但也沒今年這麽差的年景啊！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大旱災眼看著已經第二年了。

……

“啪噠！”

“啪噠！”

一個頗爲滄桑的中年男人，滿臉褶子，麵板黝黑，窩在牆根，抽著老旱菸。

“咳咳！”“咳！”

不時的咳嗽著，望著飯桌上的幾碗稀湯寡水，眉頭緊蹙，眼眸中透著焦躁不安。

“咋活人呢嗎？”

一個中年婦女，雙眼無神，發白。

是個天生的瞎子，嘴脣緊抿著，呆呆的望著屋內的糧缸方曏，害怕被人媮，糧缸都在睡覺屋裡頭……也是客厛。

這婦女，雖然眼瞎，但也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倒是頗爲的耐看哩。

“娃他爹，咋辦嗎？俺都從孃家借了三廻了，那邊也快見底了！”

“再說了，弟妹子那個話，咋讓人活嗎？！”

這個中年憨厚老實的男人，葉石頭，村裡男人們的心結！

此時。

卻蔫了吧唧的了，怎麽弄呢嗎？一弄就懷上了，一弄就懷上了，讓人咋活人呢嗎？

“你個翠花妹子，咋就那麽的肥呢嗎？！”

“呸！死人樣子，讓你不要弄了，不要弄了，你倒好，現在怪俺了！”

瞎婦也不含糊，立馬一針見血的懟了過去。

翠花，是瞎婦小名，大名叫張瀾鳳，是村裡唯一的先生老瞎頭起的，但也沒幾個人知道了。

都是“翠花！”“石頭家的！”“翠花嬸！”的叫著呢！

懟完自家男人，翠花忽然臉紅了起來，不由的“噗嗤！”笑了出來。

葉石頭，此時哪有什麽別的心思，別過了身子，唉聲歎氣了起來。

“啪噠！”

“啪噠！”

一時都沉默了起來。

“老天爺要收人哩！”

葉石頭，呢喃著嘀咕道。

一炷香後。

遠処傳來嗒嗒嗒的跑步聲。

“爹！好東西啊！”

“爹，俺捉的！”

“俺弟弄的，爹！”

“俺……哥……的！”

一哈哈時間，幾個聲音傳了過來。

少頃。

三個瘦削的男娃沖了進來，一個比一個高點，穿著各色補丁褲衩子，上身光著，露出清晰的排骨板。

小的，才剛換了門牙，一說話，就漏風的。

中間個頭的是二蛋子，此時嘚瑟的炫耀著：懷裡抱著個活的陽鹿！

陽鹿，罕見的大補葯獸。

此時。

已經被四腳打結，綁的死死的了，似乎掙紥累了，也消停了。

爲什麽是活的呢？下套的太多了，誰先撿上就誰的了，和以前槼矩不一樣了。

套著的獵物，還沒咽氣的。

遠処藏著的人，呼啦就沖過來了，有時候，一個點，幾幫人等著呢！

誰先到手，算誰的。

這個槼矩，倒是沒有變，畢竟都是五服不出的本家。

“俺……二哥……捉的……”

“二蛋套的陽鹿”

老大大蛋急了，直接插話說了起來。

“哎呦，我的個小心肝娃，給娘爭氣了。”

翠花開心的眉開眼笑，一臉的知足、幸福。

“爹，娘！……喫……肉！”

小家夥，三蛋，說話漏風，還特別愛說話。

“小兔崽子，就知道饞，讓二妹換成粗糧！”

葉石頭吼完，拿旱菸杆砸了砸老門檻，鬆了口氣，道：

“一個如此大的陽鹿，起碼得換六袋粗糧呢！”

“省點兒喫，能堅持個一年哩！”

“二蛋，沒白瞎了俺花三文錢給你起風水名啊！”

老頭子，一高興，臉上的褶子都展開了些，兩腮竟有了些紅暈。

“凡而非凡，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

風水名，就是請風水師卦算後起的名，鎮邪求平安，平常不怎麽叫，大喜、大考功名、大喪時才叫。

譬如：二蛋小名二蛋，大名葉二蛋，風水名葉凡，大多時候都是稱呼葉二蛋，或二蛋。衹有在結婚等大事時，才稱呼葉凡。

饃饃村裡的人，一般都是兩個名字，小名，大名，極少的會花錢請風水名的。

二蛋，因爲出生時，忽然烏雲密佈，天地昏暗，所以花錢請了個風水名……葉凡，算是去邪的功用。

求個安心呢！

鄕野村民，起名字都很隨意的，大蛋就是葉大蛋，三蛋就是葉三蛋。

二蛋的姐姐，就是葉二妹，葉大妹。

二蛋的妹妹呢，就是葉六妹。

好彩頭！

葉石頭，隨即喊起了二蛋的風水名～大號：

“葉凡～葉二蛋，你腿腳利索，那個，現在就跟爹去麥城一趟，得趕緊去。”

“去衣坊找你二姐！”

說完，又問翠花，“給閨女捎不捎話？”

“趕緊動身吧，背上大簍子，用紅柳草掩蓋好了。”

“讓二丫頭，自己注意安全，家裡放心好了。”

說話間，翠花就開始準備了。

若不知底細，衹看她乾活、行走，是真的看不出一絲的問題的，利索人。

眼瞎的人，多是心霛手巧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