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李稷因為心中好奇,隻是盯著男人多看了那麼一眼,男人就轉過頭,用一雙帶著迷茫的眼睛看向李稷。
原本正在行走的男人看了李稷一眼之後,麵容上露出疑惑之色,轉身向著李稷走來。
第一次看到修行中人,李稷在不知對方性情的情況下心中有些忐忑,不敢托大,從地上起身。
“奇怪,你明明**凡胎,是如何看到我的?”
男人無論動作還是說話都非常直接,來到李稷麵前開口問道。
這話問得李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現在的情況卻由不得李稷不回答,男人的眼神雖然迷茫,但說話的口氣卻不容置疑,給人一種長居高位的感覺。
“道友著像了,我輩修士,肉身不過皮囊罷了。”
李稷這話有些糊弄的嫌疑,根本冇有正麵回答男人的問題。
若是正常人肯定能聽得出來,但這男人顯然有些不正常,不但眼神依然迷茫,而且嘴裡開始反覆嘀咕。
“道友,道友,肉身皮囊,肉身皮囊…………。”
男人反覆嘀咕著這句話,正當李稷以為男人是不是修煉的腦子有問題時,男人再次開口道。
“道友?道友?敢問,何為道?”
李稷現在感覺自己真攤上大事了,何為道?這個麵也太廣了,長篇大論,喋喋不休地講上幾個小時,李稷也不是做不到,但空洞的話語顯然不可能讓麵前這位男人滿意。
所以李稷冇有立刻開口,而是盤膝而坐,客氣地用手一引,示意男人也坐下。
男人也不在意地方簡陋,盤膝坐到了李稷對麵。
見男人坐下,李稷微微沉吟之後說道:
“道可道,非恒道。萬事萬物皆可為道。”
李稷的話很短,但男人聽起來卻如同萬千雷霆響徹心神,籠罩在心頭的迷霧激盪,好似要散開一般。
“萬事萬物皆可為道?敢問道友,吾之道又在何方?”
男人的眼神依然帶著迷茫,但語氣卻急切起來。
“道在吾心,吾心即吾道。”
李稷說完,心有所感,伸出雙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大道萬千,吾道獨尊。”
李稷話音一落,男人眼中的迷茫儘散,瞳孔大張,一道古老而蒼茫的身影倒映在男人眼中,浩瀚而久遠的氣息讓男人心神震動不已。
在男人驚駭的時候,李稷的體內也在發生著驚人的變化。
體內的蓮花瓣光芒大放,好似在為李稷說出的話歡呼雀躍。
在蓮花瓣的光芒之中,李稷體內的血肉骨骼,都在迅速氣化,化作一道道極其精純的造化氣。
這種變化極其迅速,猶如雪花消融,盞茶功夫,李稷體內血肉骨骼儘去,隻剩下一身在外皮囊。
這種變化雖然讓李稷驚訝,但卻更讓李稷舒暢,好似雜質儘去,卸掉沉重負擔,讓李稷靈魂都透著清爽。
一種明悟從李稷心中升起,明白這是真正進了長生之門,踏步仙途。
李稷感覺自己如同身臨鴻矇混沌,看到的,感知到的都是濛濛氣流,蒼茫一片。
如同一條小魚正在大海中暢遊,無比的自由與歡快。
煉氣化神,以氣孕養元神,李稷現在就處於這種狀態。
以前李稷不明白一朝頓悟,白日飛昇是什麼意思,現在李稷明白了,十年悟道,不得寸進,一朝論道,便明心見性,踏步仙途,雖然有著蓮花瓣的作用,但李稷十年參悟也起了很大作用。
“吾心即吾道,道友高見,可吾道究竟是對是錯,還請道友解惑。”
男人的眼睛已經不再迷茫,可麵容上卻掛著苦笑。
男人的話音剛落,李稷隻感覺眼前景色一變,周圍來往的人群消失,喧嘩的聲音遠去,一片原始叢林的景象出現在李稷眼前。
李稷依然盤膝而坐,但麵前的男人已經消失不見,反而有一株小樹苗出現在男人剛纔盤膝而坐的地方。
白晝黑夜輪換得很快,小樹苗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中間幾經波折,甚至折身而斷,都冇有斬斷這棵小樹的生機。
時間在飛快流逝,原本的小樹已經長成的參天巨樹,超過了周圍的所有樹木,更是慢慢通靈,有了思想有了智慧。
參天巨樹依然在生長,慢慢地長到接天連日,樹靈早已化形,就是剛纔的那俊美男人。
畫麵依然在流轉,李稷的心中也開始震驚起來。
這是一顆翠綠色的星球,星球之上生長著一株穿破雲層,樹冠遮蔽半個星球的大樹。
如此龐大的體型,李稷看了都目瞪口呆。
很快李稷便發現了問題,這棵樹的體型太過龐大,根係更是發達,幾乎覆蓋了整個星球,這棵樹已經達到了所能生長的極限。
樹靈所化的男人正是發現了這一點,纔要尋找新的道路,完成自我超脫。
可惜在很長時間中,男人隻找到一條道路,那就是將整個星球吞噬,讓整個星球成為自己進階的資糧。
可這個星球養育了這棵樹,可以說這個星球就是這棵樹的母親,而且這個星球上有著這棵樹熟悉的諸多生靈。
這棵樹下不去手,無法去親手殺死養育自己的母親,做不到親手毀掉自己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家園。
他迷茫了,徹底對未來的道路陷入了迷茫,他踏遍附近星球,虛心向著其他生靈請教,問過大能修士,問過普通的老人孩童,問過廣闊無邊的滄海,問過毫無生命的山石。
這些年以來,他不知道問過多少遍何為道,卻始終冇有答案,直到遇見李稷,一句吾心既吾道,一句吾道獨尊,喚醒了他沉淪和迷茫許久的心神。
當他看到那古老而蒼茫的身影,沉寂許久的心神纔再次湧現出激動,眼神熱切地看著李稷。
變化已經停止,李稷心中微微一歎,雙眼對上男人那熱切的眼神。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李稷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男人的問題,更不知道男人的道在何方,隻能瞎編個故事,希望能糊弄過去。
“在混沌初開,天地未生之際,有一樹,名菩提,此樹高不知幾許,大不知幾許,其上葉為世界,果為星辰,可謂一葉一世界,一果一星辰。”
這個故事純粹就是李稷瞎編,都是地球上的故事,稍微改了改,對李稷來說這隻是個故事。
但對男人來說,卻不隻是一個單純的故事那麼簡單,男人彷彿從其中看到了屬於自己的大道。
“還請道友不吝賜教,如何才能做到一葉一世界,一果一星辰?”
男人起身,向著李稷拱手,虛心求教道。
“非是貧道不願意告訴道友,而是貧道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一葉一世界,一果一星辰,宇宙浩渺,往事多如塵煙,又怎能窺儘其中玄妙。”
李稷略微停頓之後,接著話鋒一轉道:
“不過,道友既然已經把根底都告訴了貧道,貧道就稍微多說一嘴。”
“我等修真煉道之輩,應以天地為師,天地至公,孕萬物而不爭,我輩修士亦當如此。”
“天地為師,天地至公,孕萬物而不爭!”
“天地至公,孕萬物而不爭!”
男人口中不斷低語,整個人似乎陷入一種奇妙狀態,身軀變得似真似幻,最後化作一株兩米高的小樹,輕輕搖曳。
“元神顯化!這是頓悟?”
男人的狀態讓李稷眉頭微微一跳,眼神中閃過驚奇。
李稷並冇有出手乾預,反而主動護法,這個樹靈存在了不知多長時間,也不知被境界所困了多少年,現在一朝頓悟,打破原本桎梏,簡直是修道中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現在若是出手打斷這個樹靈頓悟,以後就是不死不休的血仇了。
樹靈的實力,顯然非比尋常,跟這種存在結下不死不休的血仇,可不是李稷想要的。
李稷一邊為樹靈護法,一邊開始檢查自己這次的收穫。
踏足煉氣化神,成為真正的修行者,隻是李稷的一部分收穫。
最重要的還是那枚蓮花瓣,蓮花瓣形狀雖然冇有變化,李稷卻感覺它變大了很多,上麵的內容也多了很多。
除了造化一氣經,又多出來了掌中天地、乾坤顛倒、易物化形、妙觀天地、赦令言咒、道兵秘篆、玄兵劍解、符篆秘錄。
掌中天地、乾坤顛倒、易物化形、妙觀天地、赦令言咒都是道法神通。
而道兵秘篆、玄兵劍解、符篆秘錄都是些輔助物品的煉製方法。
這些東西對現在的李稷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男人頓悟時間比李稷預想中的要長,以為三四天就夠了,冇想到整整用了半個月時間,男人才從頓悟中醒來。
男人一醒來,李稷便感覺到從虛空中飛來一道龐大的濛濛彩光,彩光一臨身,李稷便知道這是功德氣,這反而讓李稷更加猜測男人的來頭了。
“多謝道友講道!”
男人眼神激動,神色鄭重地向著李稷行了一禮。
“道友不用客氣,你本已經摸到了邊緣,隻差臨門一腳,想來用些時間自己也能領悟。”
李稷客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