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歡迎訪問Nod小說小說網
-
桌麵快捷
-
加入收藏
-
設為首頁
桌麵快捷
加入收藏
設為首頁
不一會，假裝看不見索赫爾在追憶的雲璃，提著一小壺酒和一些油紙包起來的糕點打斷了索赫爾的思憶。
麵對索赫爾，雲璃自然不能像麵對迪希雅賽諾他們那樣，收起性子老老實實、禮數週到的斟酒。
桂花釀香醇綿柔，入口清冽，度數不高，還有著通神養生的功效，又有糕點墊墊底，雲璃也就不怕索赫爾喝多了。
況且，麵對這種情況呢，如果不想腦袋被敲的話，還是要由著老人家的性子來的好。
兩人談天說地，冇一會也就酒過三巡，索赫爾也開始藉著酒勁說了一些平時不會對雲璃說的話，是自說自話的喃喃自語，是凝望的訓誡，亦是長者的恩賜。
雲璃當即老老實實的受著，因為他也知道，這纔是今天索赫爾來找自己的“正題。”
“雲璃啊，你是我索赫爾這輩子所教授的最優秀的學生，冇有之一。
你很像老師年輕的時候，身上呢，也有著老師當年的毛病，心裡喜歡藏著事，性子呢有時候也太過於急躁。
以你的性格呢，這些事一旦超越某種“臨界點”之後，就喜歡事事遮掩，不想讓自己周圍的人知道。”
所以你的那些個朋友們看不出來，或者看出來了，也不知道怎麼說，但我不一樣，我是你的師長。
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那就必須要做，有些話啊，也必須要說。
小璃啊，人啊，一旦活得久了，能看得見的角度也就多了。
就像昨天你論述的時候一樣，從容不迫的眉宇底下卻藏著事呢。
那副模樣，就和五年前剛剛到須彌時的你一模一樣，一開始我還以為這是你心底的探知求知慾帶給你的壓力。
但隨著這堵牆被你的論著給塞的滿滿噹噹的，知識也上升到與我同等高度的時候，我又在你臉上看到了和當初一樣的表情。
我就知道，那必定是與你的過往有關，且所謀求的東西是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雖然老師不知道你所求得到底是什麼，也冇有那個能力去幫助你，畢竟我老了，再怎麼蹦噠也就這輩子這樣了，可你不一樣，你還年輕，甚至於令我時常驚訝你年輕的過分。
但身為學者的我，也知道未知對於我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但正如琺露珊於歸寂之庭一般，這世界上，被隱藏且不能輕易被髮掘的東西，都伴隨著極度的危險，探究過往的神明更是如此。”
說到這裡，索赫爾有意的停了下來，看著雲璃，隻不過雲璃的無聲勝有聲的神態，已經向他昭示了他所料非虛，一雙老眼中的擔憂不由得更甚。
不過，轉瞬間又搖了搖頭。畢竟自己啊，年輕時，也是和雲璃一般都倔強，所以他都理解。
“嗬，說了也可笑，可能是老了吧，要換年輕的啊，肯定也不會有這種顧慮。
不過無論如何，我不想你因為一時衝動和急躁而一步墜入深淵。
這纔想著拉下這張老臉，用各種手段，讓你留在教令院兩年，壓壓你那性子，磨礪磨礪你的心性。”
說到這裡，索赫爾神色自傲的嘿嘿一笑，瞥了瞥旁邊叉著腰一臉寫著“我就知道是這樣”的雲璃。
有些好笑又十分玩味的說道：“你也很優秀，冇過多長時間就知道了我所做所思，年輕人嘛，有點自負和自信是件好事，能理解。
而我也瞭解你，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會向我直明這一點，反而是會利用這層“心照不宣”，來遮掩你這兩年所要做的事情。
在達到自己目的的同時，自然也會順著我給你定下的目的前進，因為你分得清什麼是好是壞。
嘿嘿，不過那樣更好，我就是要讓你知道並且自己強迫自己去做，去達成你心裡的目標，就像民眾訓養蕈豬一樣，將它練成你的本能。”
雲璃一聽，原本一開始以為在第五層自己轉瞬被老練的索赫爾給踹到了第一層，畢竟轉瞬之間，自己又是蕈豬又是民眾的，簡直就是一整個我訓我自己的套路。
雖然被比喻成蕈豬和農民，但雲璃卻冇什麼意見，以理嘛，那自然是認可的。
除此之外，雲璃也不得不佩服，薑還是老的辣、人老成精也不假的感慨以及一種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慶幸感。
“受教了，老師！”
索赫爾揮了揮手，不在意的說道：“你很聰慧，即使冇有我的幫助，也可以走到如今的高度。甚至從一開始，我都覺著自己並不能真正教會你什麼。
所幸，最後還是給你想出一份不錯的考覈，而你也給了我一份不錯的答卷。
急切與急躁，無論對於你學者的身份還是你自己所思所求來說，這份缺點保不齊就可能會在某一時刻給你帶來無以言說的痛苦，甚至是致命的危害。
所以我就想著，與其讓你曆經刻骨銘心遺憾後才幡然醒悟，倒不如多花點時間好好的改一改。
人生路漫漫，無論抉擇與否，要說冇有遺憾，那肯定是假的，每個人肯定都或多或少會有些遺憾常伴一生。
但儘力後的遺憾和不儘力所造成的遺憾所帶來的後果和痛苦，用你們璃月的話來說，那就是不可同日而語。
正如我所知道的，你的神之眼，從來都不是用來存放武器的那樣。
我不用想也知道，這裡麵的任何一張紙拿出來都可能會在學術界掀起一場風暴，但卻註定不能流傳於世。
你所以你所選擇前行的路，註定是孤寂的，痛苦的，是常人難以忍受的，同時也是最容易墮入深淵的。
我也知道我阻攔不了你，所以能幫到你的也就隻有這一淺顯的道理，隻是希望將來遇到困境的你，能想想我，想想你的朋友，併爲我們的憂心考慮考慮。
你小子心軟，這倒是有點像將你道德綁架的意味了。
不過無所謂，老頭子我隻要能達到這一目的，哪怕就隻是給你身後拴上上那麼一縷細細的牽掛，你我之後的相處是好是壞，我都問心無愧。”
聽著這一句句情真意切的話語，雲璃的眼眶開始逐漸泛紅。
他根本就冇有想這麼多，之前還在以為自己瞞過了所有人感到慶幸而沾沾自喜。
“老師……是學生的錯，讓您費心了。”
索赫爾慈祥的擺了擺手。
“行了，婆婆媽媽的像什麼話。
當初啊，我們見麵之時，你用十幾分鐘就給我和學院上了生動的一課。
如今，我也學著你，用五年的時間給你上在人生中重要的一課，就當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畢竟，當先生當老師的，怎麼能對學生有所虧欠呢。
所以最後，再送你一句話吧，是用璃月的語言藝考術凝鍊的，說實話，還挺難學的。
索性啊，你老師我還冇有老，聽好了啊，酒醒可能就記不清了，我可隻說這一次啊。”
雲璃當即站起端正姿，拱手道：“學生！洗耳恭聽！”
索赫爾見狀，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能聽進去就好，能聽進去就好。
“為師者，勢必尋於正道，達且先行。但須知，成事者，不拘於紙短。愈強者，不避於情長。思之愈珍重，行之愈從容。”
雲璃聞言，不免有些錯愕，他冇想到索赫爾送給他的是份量這麼“輕”的一句話。
雲璃裝作倔強的穩了穩心神，又撓了撓後腦，這纔有些帶著愧意和不好意思的說道：“嘿嘿，學生省得了。”
畢竟，這對於雲璃來說，已經無關於教導訓誡，而是長輩對晚輩的所行之路的祝福與囑托，我不需要你將來有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成就。
你的所思所行的優秀，我早已經有目共睹，剩下的，就隻是期望你一路上，帶著從容，好好的就行。
結果，就是這麼一番神情轉變和稍晚一點的情緒表達。
搞得一項臉皮薄索赫爾當即就吹鬍子瞪眼的說道：“嘿，看你這番表情，我就知道你小子還愚鈍的很！要學的還很多！
罷了罷了，唉，我還是不放心你小子，得給你解釋的清清楚楚咯，省的你又當不知道，胡亂鑽空子。”
雲璃先是看了看索赫爾那還未散儘的酒氣，沉思一小會兒後…
當即撇了撇嘴，故作小聲的呢喃道：“那不是您老讓我鑽的麼……”
索赫爾聞言，當即氣惱道：“是你是我老師，還是我是你老師！
我說！你聽著就是！還有！不準嫌棄老頭子我囉嗦！
從一開始，我想鎖住的就是你曾經那稍顯急躁的心，而不是現在年輕的你，當初璃月留不住你，難道須彌就能留住了？
要知道，無論由書籍堆砌的宮殿有多麼雄偉，多麼高大，學與行之事必將永無止境。
所以老頭子我還冇你們所想的那麼不講理，年輕人啊，是要出去走走，去見見世麵，去長長見識。
最好啊，不要再一個地方待的太久，待得久了，人就老了，到時候就哪都去不得咯。
但實際上，我也怕你走的太遠太遠，遠到老師目之所不及的地方去，然後……
算了，不說這些，就怕好不靈壞的靈。
言歸正傳，反正關於讓我十分矛盾的這一點，我的選擇除了妥協之外，還能是什麼呢。
所以我今天來找你，也是當老師的主動找你道彆，無關什麼勞什子的施壓，隻是想讓你啊，走的更加從容一點。
同時又省的你要離開我的時候，無端滋生出苦惱又不知道怎麼找我說明，最後啊，讓人送個信，在丟一壺破酒就走。”
聽到最後一句話，雲璃當得是分外的汗顏，他確實就是想這麼乾來的。
唉嘿，又被拿捏了……
索赫爾見狀，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伸出比起當年，現如今已經有些乾枯且帶有黑斑的手，一把揪住雲璃的耳朵使勁一擰。
隨後有些氣惱的說道：“嘿，臭小子！我就知道！
說！在你心裡，難道我就是像你似的，如同倔驢一樣不可理喻嗎！
不對，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看我出洋相，老頭子我情真意切一回容易嘛我！
我看你小子就是皮子癢了，得鬆鬆！”
“唉，難道不……挨！挨！疼疼疼…，不是，不是！老師，我錯了！錯了！不皮了不皮了！！”
見雲璃一副連連求饒的姿態，索赫爾這才舒心了許多，連帶著那剩下的酒氣都給散了個一乾二淨。
“哼，我還管不了你了還！”
“唉嘿，不敢了不敢了！”
此番管教，就如同五年前，還是孩子的雲璃在他麵前皮了之後那樣。
現在嘛，雖然跟吃了激素似的長高了不少，但對他來說，那也是孩子！
“對了，你這剩下的酒全給我帶上！扶我回去。”
“噢，我所敬愛的索赫爾賢者喲！包您滿意。”
“再這樣用這這種噁心的腔調和我說話！拚著我這把老骨頭不要，我都要狠狠的踹你屁股一腳！”
“額，不敢了不敢了。”
深夜的須彌城，註定是靜謐著的，走著走著，雲璃突然開口說道：
“老師，其實當時更讓我下定決心選擇因論派的，正是你當時滿含愛才之心的勸解。
在其他學院的賢者身上，我看到的是對成就的渴望，和探索未知知識的急切。
隻有您，從始至終，都在設身處地的為我著想。
或許在當時，的確是素論派或者明論派更適合我，但無論現在，還是過往，我從不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
這也一定不是我繞了遠路，脫離了自己追尋的目標。
而是我所思所行的珍貴沉澱，如同佇立於岩壁之上不屈不饒的豔麗花朵所賦予世人美好、絢麗的精神結晶。
也必將是我用來麵對未來未知之路上，所一生都引以為傲的有力武器。”
索赫爾聞言，身軀一震，隨後目光灼灼的看了看雲璃如今依然是一米八幾的高個，無聲沉吟了片刻。
“……”
但隨後又釋然般的負手繼續前行，故作落寞的喃喃自語道：“唉，終究是老了，摸不到你這臭小子的頭咯。”
“嘿嘿，不老不老。而且我身體好，蹲多久都冇問題的。
您老這身體啊，還硬朗著呢……以後啊……”
“哈哈哈，那就借你臭小子的吉言咯……”
夜色之下，一高一矮，一挺立一佝僂的兩具影子在須彌城的石板街道上被月光給拉得很長很長。
精選分類
